这一次,张一一的剧组都到齐了,除了演员之外,从上到下,十来个人,每个人都要身兼数职。摄影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留着一个大胡子,陈诺路过的时候就听到他在那里嘀咕,在这行业混了二十年,第一次进到这种草台班子,导演和制片都是学生,也不知道从哪拉到的投资。
陈诺到了之后,张一一就让他剪头。
就坐在胡同口,一个剧务兼职造型师的小姐姐,拿了个推子,站在陈诺身后,犹犹豫豫的问他说:“喂,我可真推了?”
“推吧。”
小姐姐把陈诺的头发给推成了一个板寸,本来说找户人家借点热水洗洗,但陈诺觉得挺麻烦,看到胡同口有个水龙头,直接就把脑袋埋了下去。
黎晓田和张一一在不远处抽烟,刚好看到这一幕,黎晓田说道:“没想到,还行。40万啊,要是这回片子还是出不来,咱们两个都得去卖屁股。”
张一一怔怔的看着在水龙头下用冷水冲着头发的陈诺,说道:“晓田,我有一种感觉,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因为他?”
“因为他。”
剪完了头,又让换衣服。一套打着层层叠叠补丁的破烂布衣外加一个破布鞋,最过分的是布鞋上还破了两个洞,陈诺的脚拇指刚好伸在洞外面。
就这张一一还嫌不够,走过来上下打量,最后说道:“脸不行,太干净了。”
化妆师兼常务的小姐姐问道:“那抹点煤灰?”
“煤灰太做作了,就找点儿地上的灰,脸,脖子,手,都给来点。”
非专业的小姐姐一脸为难,“这要怎么弄啊?”
陈诺听了,也没说话,走到墙边积尘多的地儿,就往地上一躺,来回滚了几圈,走了回来。
张一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回成了。”
准备开始。
张一一说,第一天,剧组需要磨合,一共就拍三场,都是胡同里的戏,但如果不顺利的话,两场也行。
“各人员就位,哑巴的房子,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小姐姐说完,“啪”的一声,打响了场记板。
陈诺这辈子拍的第一场戏开始了。
这是个近景镜头。
摄影大哥蹲在地上,就离他不到一米远,拍他在一个四合院门口穿鞋。
陈诺背后的门开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