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回泽禾之日,整好积攒了十二幅画并十二首诗,他亲手装订成册,取名《砌园胜景册页》。
简珣坐在烛光下稍稍活动手腕和肩膀,端量亲力亲为的绢本设色,想象着梅娘惊喜的模样。
得意之余忽又生出些微沮丧。
这般讨好的嘴脸难免堕了男子汉的威风,转念一想,为人夫君的威风理应表现在责任与气度上,何必计较闺房之趣。
黄时雨家的饭桌时不时就要来上一盘苦瓜,黄秀才认为夏季多吃苦方能消暑。
虽说外头酷暑,家里倒也能捱,绿荫如盖竹凉簟,黄时雨穿着中裤和主腰画画反一点也不觉着热,琥珀说这是心静自然凉。
他平静的心口早已阴郁翻涌。
简珣素来欣赏克己复礼、端雅自持的女子,便是规矩欠缺的梅娘也是天真无邪、自爱自重。
然而懿阳这个变故,倒是提醒了他,也提醒了安国公。
他师承道家一派,极重养气,晚膳不仅清淡也不会吃饱。
温良见他自书房山出来似乎已有成算,便不再提及不愉快之事。
眨眼夏至已过,又来到了中伏,泽禾就连佃农也不会在正午出门,实在是太热了。
这位出尘脱俗的公子想必就是安国公看重的后辈。
三皇子和煦一笑,“不必多礼,倒是懿阳调皮任性,令简公子见笑了。”
简珣道:“多谢殿下解围。”
在书房山坐了将近半炷香,简珣适才施礼告退,安国公点点头,拧眉静坐良久,陷入了沉思。
简珣回到住处沐浴更衣,从容地用了晚膳。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你样貌异于常人,入仕前不宜接触贵人。”
简珣神情凛然,敛祍道:“是,侄孙谨记。”
怀揣大胆念头的懿阳未料中途被人打断。
简珣心底嫌恶,脸上倒是不现异色,上前依次见礼了三皇子、伯祖父。
简珣半寸余光都未回应她。
这样的她令他避如蛇蝎。
送走三皇子,安国公问明了简珣因由,负手正色道:“今日是个意外,这样的人将来自不会再出现府中。”
是谢解围而不是不敢见笑公主,三皇子勾了勾唇,满京师除了简家应是再找不到不想接这泼天富贵的。
懿阳略感羞涩,懊恼适才发了癔症,平时她也不是这般刁蛮的,思及此,目中盛着几缕担忧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