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珣边给她让地儿边道:“地方就这么点,你占了大半,怎么能算我挤你。”
黄时雨不吭声了,垂下脸。
定亲在即,裴盛收到一封恐吓信,不得不连哄带骗将养在外面的粉头送去田庄藏起来。
简珣原是打算邀黄时雨前去看个乐子,谁知望仙楼就是个现成的好地方,这么一坐下,悉数看个明明白白。
他欣然瞥向黄时雨,方才还精神抖擞的一个人,此时正垂着脸,泪珠扑簌往下落。
怎么又哭了?
琥珀想去安慰自家二小姐,右手却被素秋攥住了。
素秋含笑道:“有少爷在呢,咱们不必担心。”
琥珀望望她,嘴唇动了动,推开她的手,沉默地站到了黄时雨身后。
又是一场没活到交换庚帖便要无疾而终的亲事。
回回都这样,跟个闹剧似的。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亦不相通,简珣双眸明亮,神色愉悦,越瞧越刺目,黄时雨的眼泪也跟着越揉越多。
可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声泪俱下实在是不得体,于是她坐到了简珣的马车里咧着嘴哭。
“能不能小点声,你这样,旁人会怎么想我……”简珣难为情道。
黄时雨这才抽抽搭搭止了音,默默垂泪。
每落一串就被简珣以帕轻轻拭去,动作那么轻柔,又麻又痒的,她眉心轻蹙,避了又避,他的手却紧追不舍,拇指轻轻摩挲着那片柔嫩粉腮。
她的樱唇怎么真的像颗樱桃似的,莹润饱满。
简珣喉咙发紧。
下人们都守在外面,而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妾。
这样想着,他就朝她欺过去。
简家簪缨世胄,简允璋前程不可估量,做他们家贵妾,在时人看来,当属黄家烧了高香,黄秀才不后悔,只是有一点恐惧。
他惧怕性烈如火的原配。
其实他也不清楚是不是信,但摸着厚厚的牛皮纸封,里面不装着信件还能装什么。
殊不知能装的可多了,譬如鬻妾文书。
在大康,鬻妾文书乃主家纳妾的重要凭证,并非一顶小轿抬回去办桌酒席,再给主母敬杯茶就完事了。
何为最坏?自然是犟种黄时雨不肯就范,而简家回京在即,那时他会拿出文书,行使男主人的权利,迫她离开泽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