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晨光从枝丫漏下,洒满佳人飘逸的裙衫。
视线往上移,只见佳人盘了清爽的双螺髻,仅在鬓边簪两朵粉黛相间的绒花,露出一截玉颈,纤细而修长,发间绑了粉色丝带,飘逸地悬垂腰下,随着步子轻扬,极为俏丽。
那单薄柔软的同色百迭裙也绣了一片黛色缠枝花纹,不盈一握的小腰儿亦垂着同色丝绦,光是觑那背影,裴盛感觉魂都要飞了。
他推开媒人,急步追了上去。
听见身后动静,黄时雨警惕回眸,正是这一眼,裴盛觉得自己一片精魂也被这小妖精摄了去,当下愣愣立在原地。
福喜隔着篱笆对黄时雨打招呼:“黄二小姐,用不用我帮你揍他呐?”
他以为裴盛是登徒子,虽然确实也是的。
黄时雨嗓子有些儿发涩,不由得咽了咽,就这么眼对眼儿瞪着,效果同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且他根本就不怕她,目光竟越发滚烫。
比上回的冷视更有压迫力。
简珣垂眸凝着她,两厢视线交织,他深深地看了片刻。
他是男孩子,在书院偷偷看过禁书,知事比她早,如此四目相对,看起来与从前区别不大,实则感觉不一样。
看过禁书再看她,有时热热的,年少时的他,每每私下想一想她也会有尴尬的反应。
君子论迹不论心,没甚可羞耻的。
晨光里,简珣的瞳仁乌黑明亮,仿若平静无波的玉山湖面,清凌凌地倒映了黄时雨。
那双眼里的她,看起来全无气势。
福喜自以为此处滴水不漏,料想黄二小姐发觉不了,不意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挠挠头。
果不其然,回来的路上黄时雨就遇到了简珣,福生没跟着,倒是年纪相对更小的福喜随在左右。
但他博览群书,除了禁书还有医书,自是清楚一切皆为年轻男子成长所要经历的,故而也就看开了。
黄时雨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娇滴滴的勾人,那么对她有纷乱如麻的念头也很正常。
简珣嘴角微微上翘,“行,那你继续,我受着。”
“好。”黄时雨用力瞪他。
她已及笄,此番归家,运气好的话成功定亲待嫁,不好则定了亲亦得做工,当然,也可能是根本没有亲事给她定。
送餐路上,晨露晶莹,鸟语花香,黄时雨摘了朵小野花把玩,也不去瞅野花丛中讪笑的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