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从容而坚定的双眼,申屠灼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小看她了。他肖想着自己去解救谭怀柯,这何尝不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
他垂首反省,不禁喃喃自嘲:“原来我与扎里也是一样……”
“嗯?什么一样?”谭怀柯没听清楚。
“自那以后,他便不肯与我来往,我不知他的腿伤势如何。但看他已然瘸了近一年,向来是不大好治了。”
“好不好治,总要试试才知道。正好我的百草药铺整顿得差不多,要请医术高明的大夫坐诊,届时我让扎里叔也去看看。”
“好吧,随你。”申屠灼饶有兴致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扎里那固执劲、那臭脾气,出了名的难对付。要不是他做饭的手艺顶顶好,早就被人打残千八百回了。”
忆及此事,他不由关切道:“你……你的卖身契如今在谁手上?”
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谭怀柯愣了下回答:“原本在谭安芙手中,之后被谭老爷收过去了,他们就指着这个管束我呢。”
“我去帮你赎回来,毁了它!”申屠灼自告奋勇。
“没什么,接着说扎里的事吧。”申屠灼道,“若他执意不肯来咱们食肆当大厨,你待如何?还有其他人选吗?”
“其他人选也是有的,不过我还是不想放弃扎里叔。”谭怀柯思忖着说,“而且他这样靠送柴禾寄相思,终究是行不通的,只是平添了二人的苦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对了,他的腿伤还有的治吗?或许我们还可以挟恩图报?”
“哎呀好了好了,你这也太能挖苦我了。”申屠灼哭笑不得,“我只是想赎你奴籍,让你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罢了。”
“小叔的这份好意我心领了。”谭怀柯笑道,“然而你也说了,我陷在这个局中太深太久,早已不是想逃离就能逃离的了。至于那个卖身契,眼下无关紧要,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从谭老爷手中赎回真正的自己。”
“扎里叔当真是个痴情种……”谭怀柯叹息,语气中带着无奈与不忿,“只可惜乐府管教森严,这奴籍又难以去除。可怜那女子亦是身不由己,原本近在眼前的恣意快活,就如镜花水月一般,说碎就碎了。”
申屠灼微怔,便想起她也是被人牙子逼迫为奴的,若非如此,也不必委曲求全、冒名顶替嫁给一个死人。
“可以啊,大不了谭家与申屠家彻底翻脸,擢选皇商的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谭怀柯故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