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媪临走前撂下狠话:“你以为你能自立门户了?有本事你一辈子不仰仗申屠府!”
谭怀柯才不跟她赌这个气,心里想着,我有名有分的,凭什么不仰仗。
申屠老夫人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一个仆妇叫嚣么?
不过这次回府,她明显感觉到众人对她的成见和防范又加深了。
看样子必须加快脚步了。
-----------------
申屠灼说:“我看你似乎不太想回府里。”
“是不想,但我会回去的,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咽下一大口肉,谭怀柯问,“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歌谣?那边太吵闹了,听不清楚。”
踏着舞步,申屠灼微微垂首,看向两人翩然交错的衣袂,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无论她是不是前来和亲的公主,她都已是他的阿嫂。
只是——
舞跳累了,又跟小棘子他们玩了好一会儿,谭怀柯才坐下休息。沛儿还在人群中嬉闹转圈,她也没拘着这丫头,任她撒欢。
申屠灼也退了下来,顺手给她撕了一截烤羊腿。
吃着外酥里嫩的羊肉,谭怀柯不禁感叹:“真香啊。”
申屠灼起先并没有加入,只是不远不近地看着。
他看见那个艳丽鲜活的女子足尖点地,发丝飞扬,掠过自己身边时带起清甜的风,双眸热烈又灵动,整个人璀璨得像是火光中烧出的一枚宝珠。
那般耀眼,又那般独一无二。
心石犹可转,碎而不知怨。
-----------------
梭羽暗熏衣,银铃坠花箭。
心石犹可转,碎而不知怨。
谭怀柯拉着钟娘子和沛儿的手,学着当地人的步法跳舞,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跟大家一起唱不知名的歌谣,腕间的铃铛随着摆动发出脆响。
她笑得恣意又畅快,渐渐抛却了所有约束,自己跳起了旋舞。
铃铛声在身边响起,猝不及防地,申屠灼被谭怀柯拉入了跳舞的人群。他没再拒绝,而是应和着众人对旋舞的喝彩,口中哼唱起来:
有女如珠玉,旋舞黍田间。
光华自天溯,千里渺云烟。
刹那间,去敦煌郡都没能谱写出的相和歌辞,就这么乍现在他的脑海中。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