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没法杀他,但我能帮你们混在去长安的队伍里一同出城,守城的人不会细看。长安路远,你们自可半道离去,但别留在范阳附近再被捉回来。】
宋筠尽力将情绪只控制在睫毛的颤动上,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她紧紧攥住手心。
【好。】
祝小枝的界面中多了一颗心的宋筠,家人们的死亡日期也刷新回到五年后。她暗自叹了一口气,整整一盏茶下肚,神清气爽。
心静下来后,她便留心到帷幕那端又传来宁德海的声音,
“裴郎中,其实宁某以为,你年不满二十,官衔又只有五品,确实不该承担护送玉玺这样的重任。”
“陛下,我既有官身又有军队,既然总得有人当这个持玺使,我或许才是更适合的人选,也不必劳烦裴郎中与高将军了。”
祝小枝放下茶盏,手微微颤抖。
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宁德海或许忌惮祝玄礼名义上的皇帝身份不敢杀,但裴载这样的小臣,是真的会被杀掉的。
假如他杀了裴载,夺走玉玺,护送新帝回长安的任务就自然而然落到宁德海头上。
莫非她为了拯救家人邀他入局,反倒推进了他的死亡?
将军府的规矩很简单——绝对的服从、极致的谄媚。
她将自尊抛弃,不断忍受腥臭和反胃的感觉讨好那座庞大的肉山,换来一个若有似无的宁夫人头衔和满身淤青鞭痕,但至少留下一条命。
祝小枝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悄悄用余光扫视——
难道今晚的危机源于这个瘦小沉默的女人,而不是宁德海?
将竹笺递给祝小枝后,宋筠就不敢再看,独自坐在主人席,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她手心全是汗,偷偷在衣裙上擦过几回,但还是因为紧张源源不断地冒出。
然后,他便会开始鞭打犯罪者,每惨叫一声就褪去一件遮蔽物,直到最后浑身赤条条,骨肉挑出,血淋淋地倒挂在身上。
没有多少人能在这种残忍的酷刑下存活,很长一段时间里,宁府后的小山坡上秃鹫盘旋不尽,污浊的腐肉气味隔着好几里路也能闻到。
宁府的所有钥匙都由他和心腹保管,但原属刘氏的女人们还要学习服侍他的规矩,此处后院钥匙便交给了她。
她只薅免费课程,确实没有留心分辨所学指法究竟属于哪朝哪代。回忆起来,这种指法或许要到百年后的下个朝代才会得到系统性补全,并被全国范围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