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媛也在席间悄悄说了句,
“她在城郊长大,不像姐姐们至少在长安待过一段时日,举止如此粗鄙,哪里可能会弹琴。”
女主人杏仁般圆而大的眼瞳乌黑无神,死死盯着祝小枝的脸,笃定道,
“不,就是她。”
祝小枝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一时想起许多恐怖电影的经典桥段。但看见大姐担忧望来的眼神,又倏尔觉得心安。
对方或许只差一个由头动手,现在暂时不能违背他们的任何要求。
“那我便献丑了。”
侍女捧来瑶琴,女主人先奏,在祝小枝听来虽不能算大师级别的精进,但也的确堪称悦耳动人。
众女眷称赞不绝,隔着帷幕也传来男宾们稀稀落落的掌声。
轮到祝小枝,由于她卖艺时为了抬高人气十八般武艺都学过一些,钢琴、古琴,此时也顾不上究竟是何方指法,只管胡乱使用。
末尾时,她拔弦的力度太大,贴在手臂上的匕首险些飞出,被她慌忙挡住。
祝小枝惊惧万分,抱臂左右四顾。
“哎,倒不是我宁某不肯谦逊,但陛下只需走到大路上走走瞧一眼,便知我范阳军民风气肃严,指不定比你们长安还要规整呢。”
宁德海虽与刘氏等富商权贵亲近,却暴戾对待普通的军民百姓。
“高将军正日夜兼程赶来,或许明日便能抵达。”
宁德海抬眼,将裴载仍未褪去稚嫩的脸庞仔仔细细、上下打量过一遍。
他找人打听过他的身世,原本是布衣平民的小小少年背靠长乐公主,俨然已成为新帝的代言人。
“原来是在等长乐公主接应。我见陛下迟迟不肯动身,还以为是我不知何时得罪了陛下,甚至想着不如我将位置交给别人,辞官回家种田。”
祝玄礼几乎咳出一口茶,慌忙抚慰道,
“宁将军劳苦功高,切莫瞎想!”
祝小枝才坐下待侍从布菜,宁德海那明显惹人讨嫌的油滑声音就从帷幕后传来。
“原本以为陛下与裴使今日便要离去,所以昨夜没有挽留。但既然还要在我这范阳待几日,自然没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
祝玄礼心中仍记挂着小女儿的警告,遂按下满腔惊疑,客套道,
他本想借对方受伤将其排除在宴会外,以此试探新帝,不想对方竟然强撑着也要来当不速之客,真是愚忠。
就是不知这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