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承笑容不变,纸花飘落在地,收花人的背影毫不留恋。
敛秋和闻舟面面相觑,抬步跟上孟薇,就听裴令承说:“敛秋,我问你些事。”
“将军请问。”敛秋眼睁睁看孟薇离开。
裴令承躬身,两指捻起那朵被人不屑一顾的花,问:“半个月前,宫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敛秋面露迷茫,半个月前小姐落水,还发生了什么?
忆起这话是自己昨晚说了,当下了然,“奴婢不大知晓,那天是拂雪跟着入宫,回来后问她,也没问出什么,那时小姐就有些精神恍惚,答不上话。”
一番话真假掺半。
敛秋怕被问出破绽,欠身道:“小姐一个人奴婢不放心,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行告退了。”
裴令承颔首。
“将军,夫人这症状看着不轻啊。”闻舟在一边说。
“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闻舟面露难色,“您知道的,沈问章十多年前就归隐了,现在在哪座山头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
沈问章曾经是梧国最顶尖的医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太医令的位置。
可偏生他为人风流不羁,万花丛中过,染了一身骚,被皇帝贬谪流放。后来传出中宫身患顽疾,御医束手无策,皇帝匆匆将人召回,却得知沈问章早已刑满释放,隐居山间。
指尖小花被他反复揉捻,裴令承垂着眼,说:“去南方找。”
忽然,一声极轻的笑声荡在众人耳畔。
孟薇当是听错了,还未有反应,头顶上方又传来带着明显意味的讽笑。
“令承,你也不要怪老夫人,她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温悦曦望着裴令承,眸中满是诚恳,“听闻孟薇昨晚还把你伤了,这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疯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愈的,难道你甘愿被她日日如此对待吗?”
说者有意,听者亦有心。
不等裴令承开口,老夫人道,“我们裴家容不下孟薇这尊大佛,令承,把孟薇的庚帖拿出来,这门亲事,还给他孟家!”
“老夫人,你又胡说!”温悦曦羞涩地低下头,老夫人抬手慈爱地摩挲她的脸颊,经过孟薇的对比,她对温悦曦这个儿媳妇的满意程度直达顶峰。
孟薇短暂地凝视这和乐融融的一幕。
三言两语间,裴令承休妻再娶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真是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