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很快就到了,穿着一身青色布衣,站在沈听晚面前。
沈听晚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问他:“侯先生,你在宁远侯府做账房多久了?”
侯平并不知道沈听晚为何这么问,只稳着声音回答道:“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老奴已经是侯府的账房,算一算,也有三十几年了。”
沈听晚点了点头,却也不同他多说话,只让他在一旁站着,等着自己审查账本。
府中账务支出,以前她半年看一次,只看看总账,查漏补缺,账本做的漂亮,没有任何问题。
可今日一页页翻下来,沈听晚就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寿安堂一月的份例花销,足足五百两,一年就是六千两,理由就是裴老夫人身体不好,需得用名贵药材将养着。
这件事沈听晚知道,但那毕竟是婆母,孝字大山压着,她便只能认。
可是如今账面上却含糊写着裴老夫人打造玉观音和金身菩萨,从账上拿走的银子就有六千两。
沈听晚指着这一条质问账房。
“母亲打造观音和菩萨的这一条支出你可知道?”
可她本就是艰难重活一世的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恩要还,仇自然也要报。
“抬起头来。”沈听晚道。
听了沈听晚的话,裴修齐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她,问出了口:“夫人为何要说谎救我?还给我这药?”
在裴修齐看来,自己是个下人,下人的命在主子眼里,就应该是一文不值的。
裴修齐不说话了,毕竟这个问题都不用问,没有人会选第二个选项。
“今日之事,想必你自己心中也有数,我虽然救下了你,可往后能否继续留在这个府中,还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活在这个世界上,要么为鱼肉,要么为刀俎,可明白?”
裴修齐和裴幼兰其实也才不过七岁的年纪,沈听晚和他们说这些话,的确有些早了。
沈听晚从清云手中接过金疮药,然后塞进裴修齐的手中。
裴修齐愣了愣,便听到沈听晚开口说:“敷上药,不要碰水,三天就好。”
裴修齐也不抬头看她,只是低着脑袋回应:“修齐谢夫人赏药。”
否则今日老夫人也不会听了裴慎小少爷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打成这样。
沈听晚虚弱的笑了一下,不说原因,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