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胳膊老腿的平辈们压不住,晚辈又只能站着挨削,被他里里外外骂一顿还算好的,若有人敢还嘴,赵老汉张嘴就骂:“自家那俩破事儿没理明白,倒是说起别人家的闲话了!既然在家里闲的发慌,不如去把门口的积雪扫了,免得你爹出门没注意脚滑摔个屁股墩,回头你们兄弟俩为了谁伺候老爹这事儿闹起来,一个没掰扯好吵到要分家的地步可就不美了!”
好么,这下谁还敢背地里说他家的闲话?
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到了深冬时节,家家户户都开始缩在家里猫冬,整个村子都变得安静起来,连赵有才家的老黄狗都不乐意叫唤了。
潼江镇很少下雪,据村里老人说,他们这儿上一次下雪还是十几年前。那年大雪封山,漫长的冬季结束后,好些人家大门紧闭,砸开门后才发现一家十几口人全都冻死了。
穷苦百姓是很害怕大雪天的,文人墨客以雪做诗,皑皑白雪是他们眼中的剔透景色,可在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老百姓眼里,一眼望不尽的雪白,是脚趾耳朵都要冻掉的刺骨寒冷。
时隔多年,晚霞村再次下起了鹅毛大雪。
家中柴火备的足,从外头开始下雪,王氏就不准家里的小娃出门了,整日给拘在屋子里烤火,哪里都不准去。
尤其是赵小宝,即便穿着厚实的棉袄,王氏也不准她下床,整日让她缩在被窝里,生怕一个没看住受了凉染上风寒。
“外头的雪瞧着越下越大,等老大他们回来,就不要出门了,安生待到开春吧。”王氏把怀里的针线篓子放到一旁,脸上露出一抹忧色。
这几日天气冷,赵大山和两个弟弟非要砍柴担去镇上卖给大户人家,说是平日里一捆柴只能卖十来个铜板,如今下雪,柴钱定要高些。
兄弟仨都是闲不住的,汉子火气重不怕冷,宁愿多走些路也要赚这几个铜板。
王氏倒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别的不说,他们家的汉子一个个膀大腰圆,长得一脸凶像,遇上歹人,吃亏的也是对方。
她担心的是天气,这雪下的叫人心里发慌。
盘坐在床上的赵老汉点点头,感觉膝盖有些凉,他伸手拽了拽被子,瞅向趴在窗户往外张望的闺女,支吾道:“那啥,昨儿我进去瞧了眼,秧苗长得差不多了,这两日就可以插秧了。”
一听这话王氏可就不冷了,一颗心顿时热乎起来。
小宝那地儿可真神了,外头寒风呼呼吹,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