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眼睫阖了一半,再次把曲奇朝唐漾推:“天知地知,就朋友见面,装盒点心到包里,很简单。”
唐漾回推:“你送给别人,别人收,那是别人的事,但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唐漾用特别讲道理的语气,“你如果拿回去,我这人怕惹麻烦不会多事儿,你如果执意要送……”
唐漾顿了一下,“初审现在是我全权负责,我向你保证,你们件过不了信审处第一道门槛。”
唐漾口气平淡,态度却很坚定。
周默把曲奇盒推向她,唐漾推回去,两个人视线在空中撞上。
曲奇盒你来我往的施力间,直直朝着唐漾那个方向滑去。
“周默。”唐漾出口,两个字。
曲奇盒边缘堪堪切住唐漾身前那道桌缘。
一秒,两秒,三秒。
“再会。”周默把曲奇盒收回公文包,起身离开。
唐漾点头,目送他脚步如飞地出店,和四个黑衣男人上了一辆车,车启动,入转角,离开。
尾气好似卷着风,吹进滋味阁。
唐漾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浸了一后背的汗。
她苦笑,哪有什么玛瑙,哪有什么卖房子五十万,她鲜少说起家境,没想到工作后第一次提,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最怕的,就是半推半就。
抹不开面子,周默软硬兼施来得又陡。
不知道哪些人半推半就收了曲奇,哪些人又半推半就和除爱人以外的人滚了床单,哪些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宛如无底渊。
斜对面那张桌子也空了。
唐漾平静地收回视线,把周默给自己盛的鸡汤倒进垃圾桶,再面对着一个空座位,自己从锅里盛半碗,小口小口细细啜。
沥过油的乌鸡汤鲜薄香美,入口伴有蔬菜的清冽。
唐漾平时会觉得好喝,现在越喝,越喝不出滋味……
汤滚了,温掉,再热滚,关火。
与此同时,蒋时延几个在车上恢复录屏。反复卡,又反复重启。
半个小时后,唐漾叫了服务员过来结账,服务员问她“办会员吗”,她说“不用”,接着收拾一会儿。
唐漾出店时,七点多,天已经黑透。
程斯然眼尖看到,把一脸不善的蒋时延直接拽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