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思索这些,高翰文心中情绪翻涌难以抑制,因此上一路更不停留,也不嫌弃赶路的辛苦,日夜兼程。
此时正值五月盛夏,骄阳似火,高翰文却选择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赶路方式。
他命令随从卸下车轿的顶棚与帘幕,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烈日之下,仿佛要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站在飞驰的马车之上,任凭风吹日晒,车风扑面,衣袂飘飘,自己沉浸在一番悲壮踌躇,寻求前人的千古之感中。
海瑞便伸手拿起床边的蒲扇,给母亲的卧榻上扇蚊虫。
这时候海母终于说话了:
说来也是奇,海瑞虽然结婚,但是一个月里有二十几天是陪着母亲睡的。
海瑞的妻子长期独守空房,能为海瑞添个女儿,已是不易。
海瑞抱着薄被来到了母亲住的房间,脱履门外,赤足而入。
海瑞缓缓走到母亲床边,拿起床上的薄被子,轻轻盖在母亲身上,只留了母亲的脚在外边。
海母没有说话,但是能看出来还没有入睡。海瑞便静坐在床边。
微风穿院,虫鸣时断时续,灯火引来了蚊虫飞舞。
海瑞筹谋行期,若要按时间去浙江赴任,明日晨间便要启程了,看着一言不发的母亲,他心绪难宁。
从他收到公文和谭纶书信的那天开始,母亲便一直绷着面容没有好脸色。
夜幕低垂,弦月微露,墙头藤蔓缠绕,草间虫鸣四起。
火绒轻触,油灯渐亮。
海瑞将薄被铺于室内单人榻上,转身看向母亲睡的大床,海瑞母亲背对着海瑞,侧卧在粗麻蚊帐之内,没有盖被子,穿着衣服躺着。
“明天还走不走?”海瑞的妻子抱着女儿终于打破室内的沉闷。
海瑞在门口停了一下,没有回答,径直走出。
——吏部公文与谭纶书札同日急抵福建南平,径入海瑞之手。
自此后,海母愁容不展,寡言少语,洗地更加频繁。
海瑞妻子默坐失神。
这时候海瑞抱着女儿从屋外进来,海瑞妻子忙伸手接过女儿。
海瑞没跟她说话,默然至柜前,取薄被向着门口走去。
室内,青布包裹衣物书籍,静候一旁。
夜色渐深,豆大的烛火噼啪的燃烧。
棋盘分黑白,人间有善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