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着意行身上的味道,那股龙涎香让她不适地耸了耸鼻子,打了个哈欠,最后冲何必不耐烦地说了句胡语,骑着狼走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何必无奈一笑:“她叫小绻,被郡主从狼窝里捡出来的。”
“修宁总喜欢捡可怜的人回家。”意行似有所指道,“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您长得不错,却臭臭的。”
出了桃花林,两人沿着曲折的回廊,步入一处灯火通明的新宅。
意行打量四周,只见檀木作梁,水晶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如此富贵迷离,不消说,意行也知道是修逸的手笔。
他每次带兵攻城略地,缴获的金银财宝一部分给手下,一部分收于私囊,从来都不上交朝廷。
几年前他被言官大肆弹劾,意行也曾劝过他几句。
谁料他一脸冷漠道,我拿命搏来的银子,怎么花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吗。
两人在书房外停下。
六尺宽的沉香木门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何必站在槛外福身,冲里面恭敬道:“爷,七殿下到了。”
意行心中自嘲,他这个皇子当得属实窝囊——说是被请进府,实际上却自己走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外,还要搞这套下级见上级的通传禀告。
可惜外敌不断,朝廷无力根除内患。
咚,咚。
无人回应,里面传来两声带了玉扳指的指节轻叩桌案的声音。
何必侧身挑起帘子,恭敬道:“七殿下,您请。”
“她不好这些。”
意行懂修宁。
何必笑,护着他继续往前走:“这段路是暗了些,再往前走走,到世子和郡主住的松山涧就好了。”
没多远,到了一处清幽的竹林,昏暗的周围渐渐泛起柔和的光。
路旁的一座座石灯里燃着带花香的蜜烛,已是夜间,却还有蝴蝶停在油纸上,一动不动的,像是醉死在了香气里。
意行混在女人堆里,耳濡目染懂些香料。
他闻出沉香和苏合香的气味,都是价值千金的贵价香料,道:“他还是这副富贵公子的做派。”
何必挑了挑眉:“殿下为何不觉得这是郡主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