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人都有清晰的来路,那她有没有?
“妈妈。”昭昭望着虞妈妈,问道:“楼里的女人不准生子,除非怀了有头有脸的男人的孩子,有机会讹一笔——当初您同意我娘生下我——我爹是谁?”
“问这个做什么?”虞妈妈神色冷下来,“小姐命丫鬟身,晓得了又有什么用?人家不会认你的。”
昭昭没指望靠认爹改变命运,也从来没厌恶过自己的出身。
她脑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谢姝杀谢县令的场面,烈日下沾了血的匕首绽出刺眼的冷光……
虞妈妈不太想提昭昭的生父,把阿蘅放下,说起正事来:“去云州的事有眉目了。”
昭昭回过神来,听虞妈妈继续说:“云州教坊的孙管事明日会来挑人,你好好打扮一番,备好拿手的乐器,仔细应对。”
“谢妈妈。”昭昭颔首道。
虞妈妈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问昭昭:“你最拿手的乐器是什么来着?”
“月琴。”
“明日改弹琵琶。”虞妈妈摇摇头,“你若执意弹月琴,孙管事不会挑中你的。”
昭昭不解:“为何?”
“宁王府设宴,去的都是有权有势的贵人们。孙管事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挑漂亮懂事的女孩去宴上侍奉。”虞妈妈嗤笑一声,“既是供人取乐的东西,就别弹音色柔中带刺的乐器……玩意儿么,骨头就该软得彻底。”
说罢,她抱起摇篮里的阿蘅走到院中。
院中有棵大樟树,茂盛挺拔,枝叶团团若有风,落下一片阴凉。
昭昭的背影愣了一瞬,很快她转过身来,猫儿似的眼睛冰冷且阴郁。
她没有回答窈娘说可与不可,只是打开衣柜抽出了里面的废料缎子,利利落落地将窈娘的手脚捆在了床栏上。
“昭昭,你做什么!”窈娘又急又怒。
她话没说完,下颚就被昭昭捏开,苦涩的药液灌进嘴中,一滴也没洒。
“娘,谁威胁我都没有用。”
昭昭叹了口气,她好累,没心力再去哄着谁:“好好睡觉,有事叫我。”
窈娘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求昭昭把那个死去的男婴挖出来好生安葬。
昭昭却说太费事了,哪有活人为死人瞎折腾的道理?
窈娘骂她是没心肝的畜生,昭昭顶着骂,寸步不让,也不知在坚持个什么。
昭昭拿起桌上的药壶,重新倒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