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来人声音很轻,脸被伞挡住了,看不见。
小狱卒站着等对方摸腰牌出来,心里不禁想道,这定然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人。
大家都是在县牢干苦差事的同僚,将来能成朋友也不一定。
他把腰牌递上去,热情道:“我叫……”
没等他自报完家门,一块石头冲他脑门砸来,小狱卒眼前白一阵黑一阵,啪的一声倒在了雨水里。
晕过去前,他望见了来人的长相。
那是世上最灵巧的猫儿才会有的一双眼——
漂亮,水灵,却没有温度。
居高临下地瞧着他,如有讽刺,如有怜悯。
回楼子后,昭昭叫来张掌柜把药给他,张掌柜扒拉着细看一番后,苦笑道:
“成色是对的,价钱多收了快一倍。”
小多是个内外圆融的人,可昭昭不是。
她像只过分胆怯又谨慎的猫,对试图伤害她的人冒不出半点信任。
小多望着昭昭深如幽潭的眼,竟无论如何都望不见她的心。
昭昭想把手抽出来,小多握得更紧,他定定地咬出一句话:
“多浑的水我都陪你蹚!”
他情愿,昭昭却懒得拉上他背负罪孽。
她没忘记在刀光剑影下慌不择路的恐惧,也没忘记被人居高临下用刀敲打手腕的屈辱。
心里生出隐约的恨意,朦朦胧胧的像雾一样,说不清是冲谁去的。等她终于将那团雾挥散,才发现她竟是在恨自己无能为力。
小多笑着说好,又说将来会努力练刀,保护昭昭。
他急得哎呀一声,不管不顾地捏紧了昭昭的手:
“咱俩是朋友,你的事我永永远远都不会袖手旁观……你心里有了什么主意,记得一定要跟我商量。”
“昭昭儿,做事留一线!那几个人说到底不过是因财害命,我们用银子加以笼络,将来说不定还能派得上用场……”
“笼络?这种又蠢又坏连两个小孩儿都搞不死的废物,能排上什么用场?”昭昭冷笑,“再说了,用银子能笼络到什么人?今个儿我给他钱,他听我的,明个儿我不给了,岂不又要提着刀要我命?”
小多以为她太柔弱,惊吓过度,于是安慰道:“以后我们晚上不出去乱跑啦……”
昭昭默了会,却道:“小多,我们得学会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