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凑近云儿枕边,努力听清了她口中的话,眉毛不由蹙起来。
昨晚她受疼遭罪时,尚且还能说出几句咒赵四赶紧去死的话,现在却求着赵四软下心,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赎她走。
“云儿姐,他不会来的。”
昭昭伏在她耳边,轻飘飘的语调像是锋利的刀:
“他赚了大钱,在外面逍遥快活呢。他说你是臭婊子,千人骑万人睡,要不是为了骗你那点钱,他碰都不想碰你一下。”
一瞬间,昏睡的云儿睁开了眼,疲惫的眼中满是恨意,在看清面前人是昭昭后又缓和了神情。
她身体虚,昭昭不想多打扰,于是自称是去找赵四要钱,简略问了几句。
“你去要?要得回来么。”云儿无力道。
昭昭笑了笑,她年纪虽小,但每当她脸上浮出那种不讨人厌的精明时,总是格外让人信服。
她不是个好人,更不做善事,可在谋利找钱的这方面从来没失败过。
“赵四……”云儿叹了口气,气若游丝:“以前他跟我说,他除了忙生意,就是来我这儿。今个儿我才从虞妈妈那晓得,他原来一直和西街胡同里的一个暗门娼有关系……现在和我撕破了脸,大抵都去在那女人家里腻着吧。”
昭昭与小多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有些费解。
哪有被畜生咬了一口,还为畜生争风吃醋的道理?
也罢,也罢,谁让这是云儿活了二十年头一回心动。
昭昭端了桌上的汤药喂给她,笑着哄道:
“云儿姐,你再细细想一想。等把钱要回来,你差不多也养好身子了,什么样的男人搞不到手?别说赵四,赵四十也得舔着你。”
青楼里的妓女,全凭男人们的青睐过活。
云儿曾沉迷于男人的吹捧中,以为自己能凭借色相呼风唤雨,如今挨了这一遭,真真是摔得粉身碎骨了。
昭昭随手摘了枝头一朵春花,撕了花瓣扔到嘴里,边嚼边笑道:
“好小多,赶紧提点提点我吧。”
“哪一处?”
“赵四的主顾到底是谁。”
其实她心中已有几类人选,可还不太确定。
小多是龟公,可龟公也是男人,总忍不住在女人面前卖弄点儿本事。
他清了清嗓子,用书塾先生讲学的语气,摇头晃脑地说:
“那就让天下最风流潇洒才学盖世的小多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