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背脊绷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沈旭这个人的喜怒无常她是见识过的,往往上一刻还谈笑风生,下一刻就已死伤遍地,哀鸿遍野。
对他,完全不能以常人度之。
沈旭慢慢转动佛珠,含笑道:“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顾知灼左手掐了个诀,似真似假地说道:“我能掐会算,算出来的。您信吗?”
沈旭冷笑,这种鬼话他压根不信。
他往后斜靠着柔软的迎枕,艳红色的敞袖盖在了雪白的狐裘上:“你算一个让本座瞧瞧。”
顾知灼凤眼一挑,张嘴就来:“督主您出生富贵,父慈母贤,家庭美满,本该一生荣华。谁想,战火突如其来,烽鼓不息。您年少轻狂,自以为聪明绝顶,能拯救苍生,便冒险驱虎吞狼,怎料恶虎反噬……”
沈旭捻动佛珠的手一顿,面上笑容在这一刻消失了,阴沉的脸色让人生畏。
小小的厅堂里,盛江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唯有顾知灼仿若未觉,继续说道:“……您所拯救的苍生为了金银富贵,把您‘祭献’了出来。”
“于是,家破人亡。”
“身有残缺……”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旭突然一跃而起,他急速逼近顾知灼,一把掐住了她纤细白净的脖子。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浓烈的杀意就像无数根尖刺笼罩在顾知灼的身上。
顾知灼与他之间只隔了一张炕桌,她的左脚用力蹬地,连带着圆凳一起向后倒去,面纱落下,露出了底下那张娇艳无暇的容貌。
黑白棋子噼里啪啦地洒落下来。
冰冷的指腹触碰到顾知灼颈部柔嫩的皮肤,她抬手拔下发上的珠钗,在身前用力划过,尖锐的钗尖撕扯开了他大红色的衣袖。
圆凳摔倒在地。
顾知灼抹了一把散乱在脸颊的碎发,呛咳了几声后,笑吟吟地仰望着沈旭。
两人目光对视。
顾知灼的脖子上是嫣红的指痕。
沈旭红底绣金敞袖破败地垂落下了一大片。
“督主!”
盛江腰间的匕首出鞘,飞扑了过来。
沈旭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滚!”
盛江收住脚步,喘息不定:这丫头的胆子,是吃什么长的!?
顾知灼顺手把珠钗戴回到了发上,垂下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