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如今已是深夜,而且今日是她嫁过来的第一夜,终是咬紧牙关,只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大度,好娘子不能与坏男人一般计较!
可越这样想,她越是生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咬着唇凶巴巴骂了句:“臭哥哥!”
也不看那人的反应,一个翻身,裹着被子气咻咻朝里躺去。
裴琏皱了皱眉,良久,还是转头看了眼。
只见小姑娘把大红喜被全部卷了过去,只留了个蝉蛹似的圆鼓鼓背影给他。
毫无遮盖的太子裴琏:“……”
罢了。
他平静地阖上眼,心想。
还好如今是夏日。
宫人们也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应了声“是”,很快垂首退下。
红烛高照的寝殿之内,一时只剩下这对年轻的小儿女。
明婳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指尖微动,想为他作幅丹青。
裴琏却早已在榻边等得没了耐心。
往常这个时辰,他本该跽坐于案前读史,及至子时,熄灯安置,卯时再起身习武,更衣用膳……
再看那洗了快半个时辰的新妇,这会儿还站在不远处发愣,裴琏语气不觉淡了:“还站在那作甚?”
明婳如梦初醒,羞窘地朝他走过去:“太子哥哥,你等很久了么?”
裴琏看了她一眼没答,只示意左右宫人:“都退下罢。”
采月低低道:“女为悦己者容呀,娘子不想在太子殿下面前漂漂亮亮的吗。”
一提到太子,明婳脸颊羞红,小声道:“采月,你也瞧见太子了,他是不是很俊!”
采月知道自家娘子一直想嫁个俏郎君,掩唇笑道:“可俊了,放眼咱们北庭可挑不出一个比太子还俊的。”
一日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都有相应的规划。
虽说此次大婚,三日不用早朝,也不用处理公务,但把时间空耗在等一个小娘子沐浴上,实在叫人不虞。
她自觉这个解释很合理,待回到殿内,看到静坐榻边的男人,眼前又是一亮。
只见朦胧花烛光影下,年轻男人乌发披散身后,明明穿着浓艳喜庆的大红亵衣,却因肩背笔直挺拔,神情庄重,显出一种虽堕入红尘却不染风月的孤艳。
虽然没有白日的浓妆夸张,却也挽了发,描黑两弯黛眉,唇上点了嫣色胭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