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丁师傅带个小学徒,雇了两个帮工,帮着把打磨好的木板搬上来,在姐妹俩儿和周围几个邻居的目光注视下,敲敲打打,很快把沙发和桌子都钉好了,依旧不用一颗钉子。
除了没有刷桐油,没有精细的雕花,这手艺和国营委托行的家具相比,外行人确实看不出差别来。
等万雪万云摸了一遍这崭新的家具,坐下去,光滑舒服,稳定不晃。
万雪把剩余的三十块钱掏给丁师傅。
丁师傅数了钱,嘿嘿一笑,拎着工具箱,对她说:“想要家具用得久,最好刷一层清漆,不容易开裂,但是清漆你得另外买,买了让你妹妹来找我,我叫这小徒弟过来给你刷上。”
清漆是特殊工业品,不好买,要让孙家宁去折腾。
万雪应了,让万云把丁师傅师徒送走。
姐妹俩儿坐在这新打的木头沙发上,笑笑闹闹地说话。
说了会儿话,万云闲不下来,拿过针线,低头继续给万雪缝新床单,咬断一根线,再重新穿针,和万雪说:“姐,我都不敢相信,我们两个乡下来的,竟然还能在县里住上这样的好地方。”
万家寨土地贫瘠,山多地少,远不如平水县平坦,他们家的房子是在半山上的,不论是挑水还是种田都不容易,房子小而窄,每天要在山下的水井里挑两趟水,才够一家人一天的吃用,厕所是几家人一起挖的茅厕,恶臭不说,吸血的蚊虫苍蝇还乱飞。
平水县尽管不是经济多发达的县城,有自来水,有电灯,有各类商店,比万家寨好了实在是太多了。
万雪把几种不同颜色的线挑出来放好,让万云更方便拿,轻笑:“我们姐妹厉害呗!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万雪和孙家宁很经常说这句话,这是他们的一点生活指南和精神向往。
万云现在有地落脚,周长城比她想象得更加体贴有耐心,跟刚到平水县相比,有信心多了,应和着姐姐的话,想到了点什么,又问万雪:“姐,你会和爹娘哥哥小风他们说搬家的事儿吗?”
“和他们说什么?”万雪不解,捋顺手头的线,看着妹妹,“你看我嫁给你姐夫这么多年,爹娘和哥嫂什么时候来看过?哪次不是你和小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