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片刻,旋即马上反应过来道:“臣本待罪之身,险些失仪了。”
安后眼眸微敛。
这朝中无甚根基势力的冬贵妃,好用是好用的,只是…尚需敲打,更需警惕。
…………
一国之君或一国之母擅自移驾离宫,本为国事大忌,更何况朝中林党虽灭,但仍倾轧不断,彼此弹劾不断,稍有不慎,便会会给人浑水摸鱼、政变登临大宝的可趁之机,此等故事,史书中屡见不鲜,譬如宋金时海陵王南征,题诗云“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何等豪气雄壮,但后方金世宗政变登基,海陵王旋即遭遇兵变,死于乱兵丛中。
不过,大虞终究并非那些蛮夷王朝,且不论京城汉地安稳,少有谋逆大乱,更何况安后此番出行,不仅携走了小皇帝,还将宫中玺印一并带去,再加之无人知晓她此番南下,便是到了二月时,京城也会井然有序,一切照常,纵使知道安后离宫,朝廷局势也不见得会动荡不安,难不成扶景王政变登基么?
上元将近,京城弥漫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中。
崔家的家主崔逋街上路遇同僚,以及两位礼部官员,互相道喜之后,便被邀去饮酒。
“可还有别客啊?”
同僚一场,不好拒绝,林逋也想着多拉近关系,只是若是接近了些不该接近的人,可就不好了。
湖广的左右布政使、都指挥使皆有定安党举荐,其中都指挥使苏鸿涛,还被景王亲自接见,然而如今却闹白莲教乱,满地狼藉,待教乱平息之后,势必要追究旁人,宫中更说不准会以此发难,打压乃至摧毁定安党。
已经没了林党大树庇护,崔逋自然是明哲保身,及时跟原来相好的定安党划清界限。
“国子监的杜太学会来,翰林院乔掌院……”
崔逋听见几人都是定安党人,随意寒暄几句,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家中有事,实在不好同去,更何况我等朝廷官吏,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林党之事历历在目,还是做好本份工作为妙。”
“崔郎中何必这般迂腐?”见他这般说辞,一人不住道。
崔逋嗓音板正,显得格外郑重:“便当我是迂腐吧,我委实不愿以权谋私,踏入污浊之中,是了,我就是迂腐君子。”
几人旋即不欢而散。
崔逋并无恼意,恰恰相反,他很庆幸自己安守本份,及时划清界限,更庆幸多亏林琬悺,崔家多了层圣眷在身,到时教乱平定,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