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略有郁闷,又看不惯二人亲密,便从方地中摸出一个小玉瓶子来,清淡道:“紫月化清丹,温养三日便是。”
陈易接过放到闵宁手里,他哪里听不出女冠的小小醋意,不过也没计较。
闵宁随意倒下一枚丢到嘴里,这时才问起那一战来道:“吴不逾呢?”
“死了。”陈易回得简单。
闵宁双瞳一颤,无比愕然道:“死了?”
这事于谁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冲击,多少剑道大材都身死于此,哪怕闵宁自忖日后成就绝不弱于周依棠,所想的也不过是活下来罢了,如今却听见吴不逾死了,心中自难言惊骇。
陈易微微颔首,想了想后道:“他自言剑道不过枯草,自是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所谓武道之所以称为‘道’,便是与天地共鸣,所悟的意,更是天地的意,周依棠所悟到了物我两忘,便是让剑与天地合一,吴不逾看到了这点,故此才说她是半个可畏后生,天下第九,当之无愧,而吴不逾的境界更深,剑道为枯草,近乎涅槃,天下之中,这本就是高至山巅的境界,如同凡夫俗子认清自己是凡夫俗子,随后一朝顿悟,涅槃成佛。”
闵宁听得认真,旋即又问道:“你说近乎于涅槃,那他到底还是没有涅槃?”
陈易吐出一口气,想起吴不逾身死道消时斩来一剑,若真落身上,生死犹为可知,他缓缓交代道:“近乎于涅槃,到底还是没涅槃,他视剑道为草木禾秸,而非无物,更百年来尽侯剑道大材,就注定他绝非超脱涅槃之人,而是心存冀望,正是这一点冀望,让他来到了新的境界。”
“新的境界?”
纵话语平静,闵宁直觉险象环生,若是如此,那陈易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易慢慢道:“我的境界。”
闵宁呆愣了下,下意识要噗嗤笑出声来,紧接着便又意识到,陈易所言非虚,有些尴尬地抠了抠墙面上的剑痕。
她深深呼吸,而后道:“你的境界?”
“算是另辟蹊径,也算是走了好运,我悟到了若天地无剑,何不剑成天地,如此一来,在我的天地,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道理。”
有些话不便跟闵宁解释,无论是涂山氏、还是那梼杌,所以陈易只能简略来说。
闵宁略有感悟,轻轻颔首不语。
一旁的殷惟郢听得半懂不懂,但有一件事,她是听得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