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银锭一伙,各人没费力就出了军堡,越过长城,大队人马在后,张瀚带着大量的货物,装了六辆四轮马车,负重不大,在草长过膝的草地上还是行走的很顺畅,张瀚和银锭等人策马在前,因为轻骑上路,又是头一次打算深入草原,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异样,有些轻快,有些期盼,也有些担心和惶恐,只有银锭这个蒙古台吉,毫无心事,策马扬鞭骑在最前头,跑了一阵之后,孙敬亭对鞑子起了争执之心,也开始加速追赶,张瀚等人也是策马追上,夕阳西下,他们往着西北方向赶路,所有人的身影很快都融入了绚丽的晚霞之中。
一个时辰,在平缓柔软的草地上快马奔驰,足以叫人深入很远,待天色转暗,张瀚等人停下来时,后头的车队已经被抛下来很远。
仅仅是越过长城防线往北几十里,晚风都似乎变凉了很多,徐徐微风渐渐变成凉意袭人的劲风,极目远眺,到处都是平缓的草地和一座座起伏的丘陵,草从,灌木,山丘,再又是草从,灌木,山丘,碧绿的草原几乎一眼看不到边,此情此景,初入时感觉新鲜甚至震撼,也叫人新奇有趣,在时间久了之后,就难免有些单调和乏味。
停下来之后,银锭跑去打黄羊去了,梁兴等人开始在硬纸板上构图勾勒,张瀚知道他们手生,好在有人教着,他也跑过去一起研究,孙敬亭对这事也有兴趣,也站在一旁看着,梁兴手中的图有大明这边的部份,也有大明和蒙古争战多年的得到的地图所构成的要点,比如极北的瀚海,位置就在张家口正中往东北方向,也有杭爱山和青城的位置,还有几个草原上大的戈壁荒漠的位置,但除了重要的山脉,比如大青山脉的位置和察汉浩特大约的地点外,大片的地方都是成片的空白,张瀚这一次带梁兴和李东学等人出来,就是要尽可能的画一些地图出来。
这件事可不容易,画地图张瀚也不懂,梁兴和李东学他们也不是和张瀚学的,是张瀚托人从京师请了一个叫王安平的舆图师傅和一个徒弟,加上梁兴等人,一边打好舆图和测绘底子,一边加强算学和几何学的学习,中国的舆图水平其实不差,差距是差在现在的中国绘图师还没有采用角圆柱投影法来绘制,另外在制图水平和细节上,中国的制图水平也开始被西方拉下来,其实在从西晋到宋明,这段时期以来,中国的制图水平远远高于中世纪的欧洲,至于世界的其它地方,更是处于蛮荒之中。
“制图六法,分率,准望,道里,高下,方邪,迂直,把这些掌握了,大致也就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