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楚明溪,你的架子好大呀,”我把深深埋进双臂的头迅速抬起,花杰豪已经从楼下爬上来,拖起我就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愁乎!怕花钱不是?放心,兄弟我请客。”
盛情真是难却。
我边走边笑:“穷哥哥没有别的本事,拿出点架子还真没话说。谁叫你是乡财政所的一把手,不敲你一顿难道还敲我这个穷教师的去?”
说说笑笑间我们已经跨进了绿洲饭店。
可我一坐下,就发现餐桌旁坐着飞霞和儿子天云。
我什么都明白了:吃饭只不过是一个调解家庭矛盾的借口罢了!
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刚想转身离开,花杰豪不动声色地用手在桌底下使劲按住我大腿。我悄悄叹口气,我能说什么呢,我总不能拒绝朋友的好意太过分吧?
江校长微笑着对我说:“往那边坐坐,我这边太挤。”
多么苍白可笑的理由!这么大的桌子,才坐了五个人,居然会挤!
我没有动,不过左边的花杰豪却不显山露水地拼命把我往飞霞那边挤,还使出了一招妙计:用身体未坐稳的假象,突然之间倒向我,以巨大的冲力让我不得不移动一个座位,很自然地坐到飞霞身边。
我简直哭笑不得,难道空间距离的改变会缩短心里距离、情感距离?
诗人顾城不是写过这么一句“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的诗句吗?
似乎为了打断沉闷的氛围,江校长陪着花杰豪喝了一口酒,然后终于转入正题:“楚老师,其实夫妻们之间谁没有磕磕碰碰的,打是情骂是爱嘛!我们今天请你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团圆饭,就是希望你们重归于好。来,我敬你们夫妻一杯!”
喝在嘴里,我没有尝出这杯雪碧的味道,我只知道马上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我不露声色地用餐巾纸擦擦嘴,平静地对大家说:“对不起,我出去方便一下。”
然后,拉开门走出去,又转身悄悄关上门,如避瘟神般地迅速逃离。
我跑到街上一个小商店,买了一瓶亲亲八宝粥,刚打开吃了几口,身后有个人猛地从我手中夺过去。我张开口想大声发泄什么,转过头却发现花杰豪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我身边,灯火阑珊中,他眼睛黝黑黝黑,似乎迸发着股股寒气。
“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