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官仍以孝廉为官吏晋升正途的如今,她在孟家的日子并没有旁人眼中那般光鲜。当然,也算不上特别难熬。
孟家是一座二进四合的院子,内院的东厢房住的是大房,西厢房住二房,后头的正房给孟母刘氏。
裴莺将将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待她们两主一婢进来,笑声止住。
孟母刘氏坐在上首,老太太梳了高髻,髻上点以金玉,许是早年艰辛,她面上皱纹很深刻,不笑时嘴角朝下,一双利眼光芒甚是骇人。
孟母旁有一圆盘脸妇人,那是二房媳妇云春兰,她模样三十上下,着一身青色交领襦裙,头上发髻简单,但别着的金钗步摇非常精致,脖子上的金镶玉项链也很打眼。
此时云春兰笑盈盈道:“姒妇,你不在的这几天,姑氏都念叨着你的好呢。按我说,还是你伺候姑氏利索,不像我笨手笨脚的。”
裴莺敛眸,对上首行肃拜礼:“见过姑氏。”
孟灵儿跟着道:“见过祖母。”
上首静悄悄。
裴莺行完礼便直起身,径自柔声道:“不知姑氏唤我来所为何事?”
上首的老太太很面生,不是前世的婆婆,从女儿和水苏口中知道些事后,裴莺没打算将她当前世的婆婆敬重。
孟老太皱了眉,没请入座,只让她们站着,目光嫌弃地看着裴莺:“你身为长媳,又是县丞夫人,日常应当勤勉些,以身作则。哪有自家男人在外面奔波忙碌,你病好了却还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道理。”
孟灵儿立马扁了嘴:“祖母,我娘亲前些日子是病了,陈杏林还曾说若昨日娘亲不醒来便有性命之忧,幸亏菩萨保佑,娘亲转危为安,昨日高热退了,但今日都还在喝药呢。”
裴莺看着身旁就差叉着腰、像只小斗鸡护着自己的孟灵儿,心头暖意阵阵。
她的囡囡啊!
“翻天了。老身在和你娘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孙辈的插嘴。”孟母重重拍了下木椅扶手:“老大媳妇,你平日如何教导灵儿的,竟将她养成这般目无尊长的性子。”
如今选官重孝廉,“孝”之一字价值万金,如果孟灵儿是男儿身,孟老太这句“目无尊长”足够送断她往后的仕途。就算是女孩儿,名声损了,往后婚嫁也相当不利。
裴莺拧了黛眉正想说话,外头却忠仆匆忙跑进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