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漱过口,於屋顶、屋外的细细雨声中,展开《尉缭子》来看。
他心里有事,看不多时,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已是连着往外看了数次。
高丑奴忍不住了,问他说道:“二郎,你是咋了?是不是有心事?”
“甚么?”
高丑奴说道:“连着往谷口看四五次了。”
李善道干脆将书掩起,起身踱步,踱了两圈,说道:“丑奴,我问你,如有一件事,你想让别人做,但你又担心别人不肯卖力去做,你会怎么办?”
“二郎,你此话问得没头没尾,让俺怎做回答?是什么事儿,俺想让别人做?”
李善道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问你了!”
“二郎,你说的这事儿,是不是操练这事?”
李善道惊讶说道:“你咋知道的?”
“俺又不傻。这几晚酒后,二郎与俺说过好几次操练这事了。”
李善道相当惊奇,说道:“他妈的,丑奴,我一向以为你个大心实,不意你颇亦精细。”
“二郎,你是不是担心王须达他们不肯好好听你的令,老实操练?”
李善道说道:“操练是个苦活、累活,一天两天也许还行,若长久不懈,王三郎他们可能就吃不住了。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能让他们肯愿接受长期的操练?”
“二郎,你问得太突然了,得让俺好生想想。”高丑奴答道。
李善道一笑,说道:“好,你好生想想!”
直到傍晚,雨不见小。
刘胡儿又来了谷中,却是徐盖已到寨里,徐世绩请李善道和高丑奴去见。
“今天白天是不是该你轮值站岗?”
程跛蹄瞅见了窝棚外站着的秦敬嗣,与李善道说道:“二郎,是该轮到俺站岗,但不是下雨了么?谷外空空荡荡,连个兔子都不路过,干嘛还要傻逑似地去谷口淋雨?”
程跛蹄三人正蹲聚一处,在投骰子赌钱。
三人全神贯注,注意力俱在骰子上,没人察觉到李善道的进来。
窝棚低矮,入进后得半弯腰。
这一脚上去,程跛蹄的衣裤上顿便显出了个泥鞋印。
程跛蹄往侧边一趔趄,收势不住,摔在了边上那人的腿上,连带着把那人也搞得摔了一跤。
程跛蹄按地跳起,骂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