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可算能歇会儿了。暮色深重,桃花和屋外簇簇野花的香味随风四散,李善道伸了个懒腰,取马扎在树边坐下。秦敬嗣等人有也洗完了的,或坐或蹲,陪他闲聊。
冲洗好了的汉子们,三三两两的沐着暮色,自谷外归来,
却於此际,那些归谷中来的汉子们,忽地纷纷止步,往后张望。
李善道瞧见这情景,说道:“咦?这是咋了?程大、张四买酒肉回来了?”
秦敬嗣起身,将要去看,已见数人从谷外进来。
谷口内外的汉子们朝外散开,让开道路。
却见这数人中,有一人白袍虬须,是个胡人,又一人不是走的,是被扶着的!
秦敬嗣等变了脸皮。
姚阿贵一跃而起,大声道:“那被扶着的不是张四么?他娘的,怎的鼻青脸肿,遇了贼似的!”
入进屋中,窗子不多,只有个后窗,然好在屋内的面积也不大,前门、后窗,足以取光,颇是明亮;打开窗户,正对着那棵野桃树,枝叶垂在窗畔。
屋内的地面也平整了,且夯实了。
参差地坐落在谷里,暮色中观之,很像那么回事了。
谷地里长了几棵野果树,有桃树、有李树、有石榴树,没有砍掉,都留下了。
最靠内的一个茅屋,便建在一棵野桃树下。
下午大干特干的时候,徐世绩听说了他们在搭建茅屋、窝棚,思虑到他们没家具、铺盖,使刘胡儿去寨里库中领了一批,装了几大车,已给李善道送来。
秦敬嗣挑其内好的,用在了这座茅屋。
茅屋坐北朝南,是几个茅屋中面积最大的,能容三四人在内对坐。周围地面平整,洒了石灰,以驱蛇虫。陈敬儿叫上姚阿贵,特地移植了数丛野花、两株冬青,种在了门前屋外。
王须达赔笑说道:“俺们不能与郎君比,俺们皮糙肉厚,蚊子叮不动。”
“叮不动,今晚也不能在谷口睡了。”李善道吩咐姚阿贵,说道,“姚大,带上俩人,将丑奴取来的水烧开,给大家伙分一分。”仍与王须达等说话,问道,“你们累不累?”
王须达应道:“累是累点,再接着干,也能干动。”
这是一棵秋桃,果子成熟虽在秋季,然已开花,生在野外,风吹雨淋,深褐色的树干挺拔苍朴,绿叶枝间,点点的粉红花朵盛开,灿若云霞,花香浓郁。
这座依野桃树而建的茅屋,就是李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