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民办教师家里有地,教书育人相当于“副业”,工资再低至少能活下去。985厂的这些教师家里没地,靠那点工资根本无法生存。厂里又没钱,找厂领导没用,大家伙儿只能自谋生路。
韩爱民不想让老爸老妈看出异常,放下碗筷下楼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翻看起家里的相册。
老爸老妈都是东海人,支援三线建设的时候来这儿的。
他们当时既是响应上级号召,也是因为没别的选择。那会儿他们想在东海就业很难,想参军更难。如果不来支援三线建设,很可能要“上山下乡”做知青。
至于自己,接下来的经历会无比坎坷。
厂搬迁时上级想把子弟学校和职工医院移交给地方,一下子移交那么多人,对地方政府而言无疑是个负担。谈到最后,厂里要给地方政府几十万,要给留下的人发三年工资,美名其曰“过渡期”。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厂搬到呈都之后效益并没见好,干部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甚至要动员干部职工集资共渡难关,自然顾不上留下的这些人。
母亲去年底退休的,却没过上游山玩水的退休生活。
厂里现在生产民品,许多订单的交货期比较紧。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也是一个老车工。只要车间忙不过来就去帮忙,但只能跟“小集体工”一样拿计件工资。
“晨晨,不能光吃肉,也要吃蔬菜。”
正因为如此,他们老两口一直想着能回东海。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并且一切都按原来的历史发展,老爸老妈会砸锅卖铁帮自己在东海买一套老旧的小房子。用他们的话说虽然户口迁不回去,但在东海总得有个住的地方。
“我看看。”
“不用,我去水池冲一下。”
老爷子是机修工,但老爷子并不老,今年才五十二岁,岁月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沟壑般的皱纹。他皮肤黝黑,手掌因多年的劳作显得异常粗糙,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茧子。身上穿得还是那件被汗水浸染过无数次的蓝色工作服,胸口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炭笔,方便随时记录维修要点。
即便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印记,但他仍旧保持着勤劳与乐观。听说两个外孙中午回来吃饭,明明车间发了盒饭,他还是带着盒饭回来了,让老伴儿把盒饭里的大排切成两半,分给两个小外孙。
再想到老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