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凄惨的是那些地位低下的宫人,他们既无处可去,军士又不愿意带他们一同离开,其中有些人撵着队伍一路跑着,却因为无人保护多半惨死,有一些流落在长安一代,被后来打进城的叛军残忍杀害。
相比他们,我当时以为自己应当是更为幸运之人,毕竟我依旧保有性命苟延残喘。然而随着那件事情的发生,我最终跌入了生不如死的再也无法回头的深渊。
什么吐蕃、什么高仙芝、什么安禄山,大明宫如此坚固,饶是再有些大的风雨不过就是在屋子里烤火的时间长一些,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地不成?
然而,最终那逃命的圣旨到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大明宫也不过如此。那些算无遗策的人,最终也会马失前蹄。
太子比她年长,端庄而肃穆地朝她行礼的时候,我经常能看到她的眼里燃起异乎寻常的火焰。我知道她在恨什么,她恨她没有一个比她自己更加年长的儿子。
然而那种野心是最短暂的,因为杨妃总归不是一个太喜欢思考的人,她没有那么慈悲,但是也绝对谈不上邪佞,她没有那么宽仁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尖酸,她除了容貌是顶尖的,风情是顶尖的,她的禀赋心性都与普通的贵族妇人并无太大区别。
她们想要的她也会想要,她们恐惧的她也会恐惧,她们有的小心思她也会有,但是她们时常的不忍心她也会体悟。
她也累过很多次,在她疲倦不堪之时便偶尔地会给予我们这些只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的下人一些奖赏:“总归只有你们在我身边,你们这样忠厚,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她的赞许还是那般索然无味。
当时我已经成为杨妃身边最炙手可热的女官,我一度以为这一生最大的苦楚不过是杨妃年老色衰之后我自己的权势也随之渐弱。
我将煎好的药盛出来,放在案几上,接着跪坐在她的榻边,帮她把那几颗葡萄剥开。
“阿蘅,你分明是司药女官,这些事情本来不需要做的,不过你瞧见了总是会顺手做了。这样有眼力见,本宫才会把你留在身边伺候,你才比宫里其他那些女官有前途多了。”
浓重的香粉气味弥散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