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得轻快,暖融融的微风拂面而过。胡善缘扶着板车的围栏,许久后忽然一声叹息:“我知道兄长一定是惹上什么大事了,他与我不同,我向来是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也从来不去想那复杂危险的事情。兄长虽然沉默,心里却很有主意,他是家里的骄傲,阿耶阿娘出门说起的都是他,说他在宫里做御医,好风光的。”
李平阳答应了一句,大约是闲着无聊,便也问起家常:“说起来令兄投奔魏无命将军,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家中子女如何安顿呢?”
“长嫂乃是本地人,性情温和,我那小侄子平日里便跟我学习医术。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兄长会将薪俸寄回家,后来长安沦陷之后有一年多音信全无,好在前几年又寄回家一封家书,说是在和州这边找到差事,跟着陈将军部下的魏将军做事情。”
李平阳对此并不乐观,不过人家愿意帮忙,她自然也知道应该道谢:“那就有劳胡先生了。”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隔壁镇上,这时候农人几乎都在地里忙活,镇上人并不多,角落里开了一家白事的店铺,门里面挂着些花圈,台面上摆了些黄纸。与其他店铺门户大开的模样不同,白事店铺的门永远是半虚掩着。
“兄长身在宫中,人情往来到底多一些。”
“之前想要问先生来着,可惜没有找到机会——那位同僚魏太医可曾提起过?”
胡善缘听着这话多少有几分激动:“多谢李夫人了。”
“这有什么,不过是顺道帮忙打听下消息罢了。”
“这个不曾明说,只说是在魏将军引介之下给和州当地一兴旺大族家里做事情。大约寄回去了四五十两银子,还嘱咐长嫂倘若不够用便来信,我就是跟着寄信的地址找到的杜家。”胡善缘说起这笔钱的时候很是唏嘘,“当时家父病重,多亏了兄长这笔钱才能治愈。”
“如今家父总算度过一劫,可惜兄长……”
李平阳闻言倒也没有什么唏嘘感慨,反而心里生出些疑惑:“说起来令兄倒是颇为坎坷,最开始似乎是来投奔一位同僚,后来通过同僚引介给魏无命将军,由经由魏无命将军引介给杜旭老爷。倒是很复杂呢。”
“我也是来了和州才知道魏将军早已经出事……眼下想起来就应当在信中多劝劝,让兄长早些回家,如此或许还能一家团聚呢。”胡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