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峒道倒是对这种富贵习以为常,闻言不由得笑起来:“这有什么了?我记得我像这孩子这么大的时候,那会儿长安真的仿佛有用不完的金银珠宝。我们小时候逢年过节进宫去给皇上杨妃请安,有时候看着娘娘歪在榻上,大约瞧我们这些小娃娃好玩,就抓一把金豆子往天上撒,我们满地跟着捡,捡着了都是自己的,捡的多的还另外有丰厚赏赐。”
张峒道说着,却忽然收了声音,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透出一抹暮气沉沉的老迈。不只是他,自从安禄山叛变,唐皇逃过一次川蜀后,这天下似乎每个人都一夜间平白地长了几岁。冲天的壮志豪气,飒爽的少年意气,就像是大明宫被戳破的纸灯笼,只留了一抹灰在风中飘摇,余下什么都不剩了:“后来……后来,以后再说吧——这牌子我来这里之前还在宫里见过,要不是看过一模一样的,本官也不敢如此笃定。衔蝉,这牌子不是给你的,这上面的名字,也不是你的名字。”
蒋大惊讶地瞪大眼睛:“大人,莫非这孩子是宫里跑出去的?”
张峒道摇摇头:“我只说了这玉牌是宫里的东西,但是小兄弟,这块玉牌应该本身不是你的东西,上面记录的也不是你的名字。”
这话说得几个大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坷远稍作总结:“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是记不住事情的年纪,大人您不妨问问他爹娘哪里去了。”
张峒道点点头,转向衔蝉:“你爹娘在哪里?为何你和妹妹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张峒道撑着拐杖站起来,接过玉牌,只见那羊脂玉奶白色的温润质地上刻着两个字:衔蝉。
李平阳凑近看了一眼,颇有些意外:“大人,这玉牌看起来挺贵的啊?”
“是雅州上供的黄玉。”张峒道把牌子翻过去看了一眼,“确实是宫里的东西……”
“我,我……我全都说!”衔蝉不过是个孩子,这样被一刺激,随即便着急地说了起来,“我本来被一个奶奶带大,奶奶给了我个玉佩,说是我家里人留给我的,然后带着我一路逃难,我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就一直跟在奶奶身边。”
说着,衔蝉把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