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窸窣的响动,姒启祾循声望去,果然是樗从山石后转了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和山色一样深沉的衣服,脸上是姒启祾熟悉的温柔的笑,整个人越显好看了:“往这边走。那边风景还不错。”
姒启祾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樗,和往常一样随着她的脚步走着,转过一大片山石,忽见一个空谷。三十米高的山间架着一座被流水凿成的凌空的桥,如果不是冬季水少,必定早就听见瀑布的轰鸣了,但此时只有一团团大的小的,白生生的石头。石上生着树,树上缠着藤,落在地上的腐叶已经黄烂,但留在枝上的老叶愈显浓绿。
一块巨如屏风的大石下设着两个大小合适的石墩,旁边搁着一个竹筒、小杯。樗先坐下,姒启祾也就跟着坐下了,咧着嘴看着她为他倒出一杯棕褐色的饮品。接过杯盅的时候,他用指头轻触了樗的手,一霎间的悸动随着杯中的药茶微漾着。药茶散着微热的浓苦的香,姒启祾呷了一口,从嘴里到心里都是甜的。他这才发现,自己想过很多种和樗重逢的情景,却从没想过和她重逢时该说什么话。
喝完了一杯药茶,姒启祾这才开口道:“怎么换了衣服了?早起那件好漂亮。”
“不穿成那样,你怎么能看得到?”樗说着又给他倒满了一杯药茶。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来的。我昨天……”姒启祾想到了徐问心,忽然改了口,“我朋友,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徐问心,他最近遇到点事,他……”
“他是冲我来的。”樗直接打断了姒启祾,“不然怎么就能帮你找到这么一份合适的工作呢?”
姒启祾虽然愣住了,可这个答案并不让他意外,更直接验证早间那个不敢正视的疑问:“那他是从一开始就在……”姒启祾本想用“算计”这个词,但没能说出口。
樗解得了他的心思,微笑道:“毕竟为了你的事操心了八年,他也只是想知道答案。再说,”樗看着姒启祾,“如果没有他这番推波助澜,恐怕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足够的动力来找我吧。”
姒启祾顿时脸红耳热,低下了头,莫名的愧疚浮上心间:果然,他的一切举动乃至心思都不曾瞒过樗,而他对樗的这份感情好像也不如自以为的那么深刻热烈。望着杯底沉底的细微的药沫子,姒启祾问道:“那老徐是怎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的?”
“这个恐怕还是由他自己解释给你比较好。等一等,今天晚上应该就都清楚了。”
“今天晚上?”姒启祾忙抬头,“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