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溪知道一切都必然会发生,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
屏幕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字,像是祝宁内心的坦白:“出墙前,我只想着复仇,完全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拥有这种能力,毁灭或者拯救。”
霍文溪问:“那是什么感觉?”
屏幕上的光点停了下,祝宁失去了大部分情绪,导致她必须要努力去感知。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两个字:“孤独。”
不是痛苦而是孤独。
独自一人置身于荒芜的世界尽头,时间对她来说过分漫长,举目望去没有一个同类。
祝宁理解了白澄,她的大脑被活埋在地下,意识却无比清晰,如此存在几百年。
“我看到了末日前记者的调查结果,见到了上一代救世主。”
“我一次次寻找新的证据,想要证明苏何是错的,但她总是对的。”屏幕上再次出现一行字。
霍文溪拥有预知之眼,她已经看过这些画面,她看到祝宁徒劳挣扎,却又只能对命运低头,她看到祝宁寻找的每一个新证据,都在指引自己走向终结。
“既然一切都将毁灭,那么拯救究竟有什么意义?”
霍文溪沉默,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三号机死亡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单纯牺牲的准备,那对我来说好像很简单。”
很顺畅地滑落深渊,不会有任何阻碍,甚至像是一种诱惑。
有一个合适的名头,听起来很伟大却又很简单,死亡之后,剩下的事就跟祝宁无关了。
直到三号机被掩埋,祝宁在模糊之间感到一点微弱的信号,那是三号机用死亡告诉她的。
世界总会灭亡的,就算是祝宁也无法创造一个永不污染的世界。
只要污染的制度存在,污染就永不消失。
赶不上末班车的鱼头人,只有四十厘米温暖的王秦茜,只能靠吃塑料为生的白澄。
如果不改变制度,出现几个救世主都毫无意义,人类总会反复走向同一条错误的道路。
“归乡号上有一份木涵留下的资料,她留下了旧世界灭亡前的影像。”
祝宁很像在汇报工作,屏幕上出现了泛黄而模糊的图像。
人们在河边钓鱼,在体育馆前拍照,参加演唱会时脸上绘画着涂鸦,那是没有大规模污染的旧世界。
在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