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下脖子,像是从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条蟒蛇,苍白的脸距离祝宁只有半米距离,祝宁能看清她精致如同人偶的五官,浓黑的睫毛,还有眼球边缘漏出的塑料袋。
白澄有一种神性,祝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乌托邦地下凝聚出的白骨支架,赴死时毫不在意的一瞥,她高于人,像个真正的神。
但在过去,那些神性的部分只有短短一瞬,大多数时候白澄都像是个试图融入人类社会的人偶,而在祝宁眼前的白澄像是过往神性的结合体。
她们一黑一白,在地下垃圾场中对视。
白澄:“这对你现在的处境可能没有什么用,没有阴谋。”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处境,祝宁有点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了,白澄大概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祝宁:“我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祝宁没说是用合适的理由做什么,是说服自己接受现状?
祝宁像是一个谦虚的学子:“请你告诉我,旧世界是怎么毁灭的?
JJ战争?污染?还是一次意外的灾难?
白澄透过山猫看向祝宁,或者在看更遥远的东西,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白澄:“当人类在毁灭世界的时候,世界也在毁灭我们。”
一阵风吹在她的脸上,刘年年呆愣了片刻,呆呆地摘下头盔,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头盔被取下后,她感受到一股冷意。
那真的是一股风。
刘年年分不清是眼睛里进了血,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红的,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血泊中,带着一个疯狂的微笑,黏糊糊的血液让她回想起杀死陆尧时的快感。
刘年年迷恋鲜血,尽管她这一路走来身体里的血液仿佛消失了大半,她踩着碎尸块儿,走向了22车的车门。
那时车外越来越黑,不知道是入夜了还是沙尘暴完全蒙蔽了世界,刘年年在车厢上拍了个血手印,这节车厢背后可能就是福寿螺的本巢。
她太久没听到祝宁的声音,不知道祝宁还能不能看见。
她抓住车门用力一推,生锈的车门和轨道发出咿呀咿呀的磨牙声,门缝里的福寿螺突然涌出,在她脚下堆积成一座粉红色的卵山。
然后刘年年陡然顿住。
20车是货车车厢,没有床铺也没有座位,木箱子堆在一侧,另一侧是行李箱,甚至有几个笼子里放着的是动物,鸡笼上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