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楚倾桉当时对他说的话便是,“我的弟子不能太磕碜。”
想到这个,沈兰溪眸中倒是多了两分笑意,他这师尊看起来淡漠清冷,面容一向是一本正经的,可毒舌起来却是都快赶上彧衡尊者了。
沈兰溪想着,越是了解师尊,便越会发现她藏于淡漠下的种种。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面对楚倾桉时亦在无形当中,暴露出越来越多的情绪。
当然,沈兰溪也很清楚自己师尊并不是无聊到单纯损人的人,如此大概是有她的用意的。
马车一路行驶,楚倾桉也算是见识了,这个看起来沉稳的小姑娘竟还是个“彪悍”的主。
姚月坐在楚倾桉和沈兰溪两人对面,可那一双眼含波光的眸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沈兰溪看,唇畔一直带着笑,就连嗓音中都染了几分春色,只可惜如今是盛夏。
“不知兰溪公子可有婚配?”
“……不曾。”
“那兰溪公子家中几人?”
“……只我一人了。”
楚倾桉闻言,容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看着窗外。沈清陌已没有家人了,又谈何回家?
“那兰溪公子可曾有喜欢的人?”
沈兰溪闻言,呼吸稍稍停滞了一刹那,才淡淡道:“不曾。”
见沈兰溪如此说,姚月面上溢出几分笑意,却颇有些含羞带怯,“那公子见风落如何?”
沈兰溪这一听,才知道姚月的意思。不过面对一般女子,他很坦然,容色也未有丝毫变化,“不如何。”
阖院。
毕竟他们只是外来之宾,因此也只被安排在了角落中,不过也正中楚倾桉下怀。
她见着围墙上浮翠流丹的琉璃瓦被日光穿透,洒在一株紫兰的月季上,韧性的藤蔓攀着一旁的翠竹,青绿的竹枝压低了一朵嫩蕊,却仍旧飘出淡淡的幽香,倒比这酒来的更醉人。
楚倾桉看的入神,沈兰溪也侧目视去,随即,他便听到耳旁一道淡淡的嗓音,如清晨早钟,音色低澈,“兰溪既已无家人,又想去往何处?”
沈兰溪闻言,只觉得喉间有些发堵,犹豫了半会,竟也发不出一个音。
是啊,他曾以为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如今,他没有家了……
良久才晦涩出口,“外祖父家……还剩了座荒宅,兰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