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接过枳实手中的帕子,对着菱花镜细细擦拭脖颈上的墨汁,动作轻柔,语调平缓:
“你既知道她是故意的,那咱们同她争执岂不正好称了她的意?”
枳实试了试铜盆中的水温,面上尽是难以置信:
“小姐,难不成那小蹄子真是故意要耽搁咱们的时间?那更不能放过她了!今日事毕,我立马去寻陈管家。”
枳实聪慧,却不善内宅之争,陶姜也便有意调教她--
陶姜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无需我们出手,这小丫头怕是活不到咱们从蚌珠镇上回来了。”
枳实虽是不太理解,但一听此话也不由得头皮发麻手心冒出冷汗。
陶姜心里则思忖道--按照顾小眉狠辣果断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空出手来,查这件事情背后的主使。
果不其然,陶姜还未收拾妥当,便听到窗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顾小眉一张明艳盛装的脸上携了抱歉与愧疚:
“姜儿,我听嬷嬷说我院中管洒扫的翠梨今日弄污了你的衣裳,可有此事?”
说完,眼神飘向西窗青玉案几上的钟漏,随即唇角便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如此盛妆,想来也是起了大早,准备停当才来看这场好戏。
看来顾氏还是觉得耽搁的时间不够多,这一会儿亲自上阵虚情假意起来。
陶姜懒得应付她,指了指方才换下的菊纹上杉,表示你的丫鬟不辱使命,任务完成的不错。
顾氏却是眉皱如山,眼梢边也挟了微微怒意,故作惋惜:
“这可怎么办啊!今天这场比试你与重楼赛的可就是时间啊!这么一耽搁岂不坏事了!”
陶姜实在不愿意在这虚假的温情中你来我往,嘴巴也毒辣起来:
“我记得二婶昨日并未出门,又怎知我今日比试什么赛题?软肋又是什么呢?莫不是昨日夜深邀了什么人秉烛夜谈了?”
一时间,屋内静得连根针掉的声音都一清二楚,而顾氏方才还挂在眉梢上的喜色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的确,昨晚哥哥命人给自己捎了封信,粗略说了比赛规则,又责命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拖住陶姜一些辰光!
只是这些事,陶姜又怎会知道?
难不成,自己房中还有她安插的眼线不成?
不等她反应过来,陶姜便招呼着枳实:
“枳实还不快点出发!连二婶都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