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按照昨日的吩咐,早早在门口候着了。
陶姜一只脚刚刚跨出垂花门,一股冰凉的液体便兜头泼下!
身后的枳实地崩山裂地尖叫:
“你这小蹄子作死啊!眼珠子掉在茅坑里没捡出来嘛!你怎么能把墨汁都倒在大小姐身上呢!”
陶姜微微侧头,相比起身上的墨汁,枳实超分贝的尖叫让她更加心慌。
她这才低头看了下来--
原是素色的菊纹上衫上被小丫头满满当当泼了一层黑墨,此时衬着银线菊纹,反而有种水墨画的写意。
脖颈上冰凉的粘稠感让她极度不适,不用想也知道这墨汁不仅弄脏了衣服,就连皮肤上也沾染了不少。
芙蓉面上不由渗出一丝冷笑--换上衣服、再加上重新梳洗,倒是要浪费不少时间。
二婶的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简单粗暴了。
不长眼的小丫头被陶姜脸上的冷笑搞得有些心虚,又被枳实不分五六地呵斥了一顿,咬了咬下唇壮着胆子辩驳道:
“我这是帮少爷们打理书房。谁也想不到大小姐这么早就出门,平日里这个点儿都是没人的……”
枳实一看这小丫头毫无歉意,反而把责任都推在了自己主子身上,当下便撩起衣袖要赏她一巴掌,却被陶姜给拽了下来。
“你脸上长得是俩窟窿嘛?眼睛要是没用赶紧挖了去!我看你这舌头倒是灵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也赶紧卖给那收下水的还能赚个几文钱!”
小丫头一看枳实的穿衣打扮,心中盘算也不过是比自己大一级的丫鬟,不过是仗着长房恩宠,嘴上便这般不饶人,当下也便反驳回去:
“我若是有错,也轮不到你们长房来评判!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主子,我主子自有公道!”
一听这话,枳实的怒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像只斗鸡一样便要冲过去找小丫头拼命。
陶姜无奈,只好拼尽全身力气拉住枳实,却瞧见指尖上也都是墨汁--
看来重新梳洗得费些辰光了!
陶姜拉住枳实,口气温婉却不容反驳:
“咱们有时间跟她耗在这里,不如早些回去梳洗着装,莫要耽误大事。”
枳实这才反应过来,冲小丫头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便搀扶着陶姜往回走。
没走出两步,却见陶姜回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瞧着你面生,你应该是二房的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