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毓川喝停了老牛的步伐,车夫们像是与尹毓川相识,交汇时彼此高声问候起来。
“尹大哥下城来啦?”
“才下来,你们又往道家地送木材呀?”
“是啊!那里工程赶得快,紧着要哩!”
“好买卖,趟数多也得赶慢些,小心磕碰了木材!”
“尹大哥说得对,回头记得往‘后土庙’工地寻我们,大家一起吃酒哇!”
大车们一溜烟儿似跑远了,只有车夫们的爽朗笑声留在了满街的春光里。
少姝的目光也追着他们:“毓川叔,你去了记得带上我,珐花阿圆他们还在那里忙活呢!”
留意她已经恢复了如常神色,尹毓川朗声应下来。
“对了,少姝姑娘好些日子没见阿翁,见了他准备说什么呀?从前太公可是最喜欢带着你玩儿啦!”
少姝笑嘻嘻,脱口而出:“自然要同阿翁好好地乐一乐,上回他精神不好,‘对眼儿’也没能玩成。”
尹毓川哈哈大笑:“闲来无事,太公就会叫来书馆的后生们玩这个,说是要练练孩子们辨别人物的眼力,辨别不晓得有没有长进,一个个却练得跟‘斗鸡眼’似的!”
郭家祖孙的“对眼儿”游戏一般是这样玩的:两人近距离地脸对脸摆好架势,且都要保持面无表情,不能眨眼或者很少次数,不能流露任何情绪,看谁绷不住败下阵来——有的人总能赢,好似剥掉了对方的伪装,硬生生把其潜藏的情绪“看”出来。
界休城池建置较为方正,有四门,东曰捧晖,西曰临津,南曰迎翠,北曰润济。城外壕深、阔各二丈,门外各有吊桥。
西城、南城外有藩门二座,台高二丈三尺,楼高一丈二尺。
少姝打量她摊开来的双手,挨过了又一冬皲裂的皮肤依然又粝又糙,指节粗大,翻过来时,内掌星罗棋布似的分布着块块凸起的老茧,还有几处愈合后的浅淡疤痕,一看就是每日操持洗熨煮烫的巧主妇的双手——在变成这样以前,谁不是水葱一样细皮嫩肉?
少姝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安慰道:“婶婶,别这么说,毓川叔已算细致体贴的了,别的不说,你的那些发梳呀,簪钗呀,衣裳呀,总是十里八乡最为入时精巧的,实在难挑不出第二个人来,且毓川叔不管是为夫为父,都与家人携手共进,共同面对一切,在我眼里算得十分高尚了呢。”
秀英缓缓地点着下巴,在感慨少姝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