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连声称赏之际,只有少姝错愕不已,半天合不上下巴,不晓得是羡慕还是同情:“哇,习字也有专人侍奉!”
那后生见少姝恭谨谦和,应答有趣,心中也自生出几分欢喜,赶忙上前,向郭家逐一问安,未露推诿怯场,也不见居功得意,措词恭敬而坦荡:“在下石生,是卫姑娘此程的随侍,姑娘日用的纸笔等物皆由我来采办周置。”
少婵与少姝一同回礼,不过少婵心下多少有些点犯嘀咕,此人看着年岁不大,神气凛然,估摸着他在钟府应当是颇受看重的,不然的话,他家主人何以会单独为其引见?
那石生抬起头来,只见他书生作扮,虽然身量清瘦,却是个风度出众,徇徇儒雅的少年郎,坚毅的嘴角,高挺的鼻梁,都显出几分英气。
思霓笑盈盈地看住他,语气里透出她对小辈惯常的慈爱体恤:“石公子这一路也辛苦了,还请坐下谈吧!”
石生闻言,一刹那间有些受宠若惊,但显然他深谙如何用谦逊恰到好处地守住当下身份,在迅速地与钟会交换过眼神后,他只道了声“小人不敢”,依旧立回一旁,安分缄口,不再言语。
待再次坐定,少婵便附耳过来低语,耐心地为妹妹絮絮填补她的“孤陋寡闻”了:“少姝岂不知,士家大族的家学传承,以儒学为宗,兼习染玄风,并至为注重诗文、书法、琴棋等高雅的技艺,族中长辈亲身面授,责人服侍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卫铄说:“我原本住洛阳族祖大人处,伴着姐妹们一起读书习字,士季叔说来河东有事,正好我也想回老家看看,便缠着他跟来了,在华岩馆也好讨教一番。”
钟会清了清嗓子:“受道舒兄所托,卫铄时常跟着我们兄弟俩人习字,这次出游也不可荒废怠惰了,这不,她老父又殷殷垂嘱,除了要有服侍起居的仆妇,另需派个帮闲清客跟随,喏,这后生姓石,是个机灵人,便是职司为她采买文房四宝等所需事宜的。”
少姝心中生出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先前从子猷那里得知,刘渊是以质子身份居住在洛阳的,日日笑脸迎人,但他心里究竟作何感想,便无从得知了。想来子猷哥哥还一直默默地为他惦记,师兄弟如仍有书信往来,或可清楚他的真实境况,但无论如何,能受到朝堂上下的认可,于刘渊总是好事,当今天下皇权不彰,与大将军府过从甚密,不消说,自是他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