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仍是拱手执礼,喋喋不休地吐出下面这番话来:
“后土娘娘在上容禀,弟子尹毅从小痴迷武艺,虽得长辈勉励,也如在漆夜里摸索,莫知所从,但自有幸得思医师点拨之后,困顿尽扫,只恐小子糊涂愚笨,不足师父教授。俗话讲‘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既入得师父门中,往后定当勤力,不负道心,以此明志。”
用过茶,思霄起身,携他们三人穿过客堂,至一形如斗室的石窑。
既处内里,却光明彻照,不似几截灯烛之功。除了墙上一幅古朴的女娲神像并供桌外,该处别无他物,更显得与俗隔绝。
“清明,就是心中要有复归事物本来的觉悟啊。”思霄望着少姝的小脸,言浅意深娓娓道来,“还原清明之境后,才会懂得自己与他人,与自然,与万事万物的种种关连,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本来:即由本而来,用以形容事物先天本有、唯一之不变的自然存在状态,语出三国魏曹操《选举令》:“事本来台郎统之,令史不行知也。”)
冷不防地,这喜从天降,叫尹毅怔在当场,他手微微一颤,才发觉手里端正捧着的茶碗原是空的。
小叶迅即起身,往尹毅碗里斟满热茶,重重在他肩头一按:“兄弟,真好福气!”
夙愿得偿的尹毅恍恍惚惚,他努力稳住了心神,毕恭毕敬地以茶水亲奉师父,一并献上投师帖,再行礼叩拜。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艺高,越要懂得收敛手上之力,因一出手就会伤人,同时自伤,绝非正道。背‘道’而驰,恐越误越远,是难免自取其祸的。”思霄语,他那褐色的瞳仁深处闪过灼亮的光彩。
这说来说去的,少姝猛然会意,她顺势往呆坐的尹毅手里一看,噗哧乐了:“尹毅哥,还没转过弯来吗?入门要心正,你在舅舅这里算是通过啦,赶紧给师父敬茶啊!”
“这样说来,学武之人也本有其道心啊!”尹毅感觉明白了一些什么,但仍似通非通,便憨直讨教起来,“此心该作何辨别,敢请思医师提点解惑?”
“道心清明之人,言谈之间可见,持刀上阵亦可见,身处绝境之地,则会益发显露无遗。”这是思霄的回答。
“清明?”少姝蹙着眉,费神地揣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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