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雨过天晴,又齐现青翠娇妍,如此大气强韧,美好动人,是不是?”
“嗯,林木千姿百态,相容于天地之间。但人往往以自心生出成见 ,由成见划出是非,彼此你争我夺,剑拔弩张,却终是一场徒劳。”思霄忽又想起来什么,他意兴盎然地挺立起背脊,向身侧的轩窗轻轻指了指,那上面有少姝去冬以来画的“九九消寒图”,已经用药房里的辰砂遍点无白,已一树绯红如云的杏花,“差点忘了,你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那林子已然蓄满花苞,不如还是叫它们先去凑个趣儿,充作先声好了。”
“正是,树木深根方能成其大,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神俊苍劲,与山水一体,与天地同春。”思霄语毕,且自饮一杯。
少姝抿抿嘴,点头笑道:“我早就想说道说道了,大人们似皆有系情于树木花草的偏爱,且所好各有千秋。”
“那你得问她们的意思才行。少姝也算有心,那么,你的树是哪一棵,可有中意的?”思霄问。
“有的有的,而且还不只一棵哩,”好像就等着他发此一问,少姝好不得意,明快地答道,“其实,最得我心的是舅舅庐前的杏林,云涌笼罩之间,虬枝影绰共舞,恍如置身仙境!”
“不错嘛,”思霄悠然道,继续慢慢啜饮着,“说来听听,那片林子是因何令少姝倾心的啊?”
少姝对舅舅所说的话频频点头,前俯后仰,嘴里连连说“对呀对呀!”
停了一会儿,她又问:“唔,只是还不知,霙姨和玖姐姐的树,是哪一棵?”
少姝再次目瞪口呆,高祖竟有如此”英勇“前事,同时不免涌上些许疑虑:“舅舅你也知道,党锢之祸波及多少无辜,可有道先生是不以危言覆论而得保全的呀!”
“唉,天下多故,少有全者。林宗到底该作论与谁?思索良久,他才决意将知人识事、论学悟道的种种心得广为传授,并以慧眼鉴识奖拔士人,为改良渐进略效绵薄,多年以后党锢祸起,方获幸存。的确,清流士人飞蛾扑火般的义举,颇有些聂政舍身的悲壮意味,林宗恸绝追随而逝,亦是可叹!”
少姝轻托粉腮,思绪起伏间,忽感福至心灵:“有道先生讳泰,字林宗。泰者,取通达安定之意;林,乃大木之聚;宗,是变化之本。定心栽培大木,使得士林风骨代代相延,便是先生愿穷其一生所探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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