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叔母见笑,小羲第一回翻身,第一回站立,第一回迈步……诸如此类,文娟每每要大呼小叫,奇突乖张,激赏不休,如此看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了。”子猷一副明了个中深意的神情。
“正是。”思霓伸出纤纤玉指,在微凉的空气中划出一个“習”字,“所谓‘習’,即小鸟儿在太阳下扑棱着娇嫩的翅膀学飞,待他翅膀硬了,届时自有天地,若到了离巢之际还兀自懵懂的田地,恐嫌迟误,怕是拍马也赶不及了。教引孩子们玩味于时习时乐的意境中,也是师长大人之责,花些功夫份属应当。”
完“十三”,即祝贺孩子十二周岁生日,以天干地支计年法,十三岁恰好是“地支”一周,即是十二生肖首次重复的一年,因有“男子十三立家国”的说法,意味着孩子已届懂事知礼的年纪,可以立志追逐人生目标了。
“既如此,侄子想先讨叔母示下,待少姝回馆后,我想让她代替文娟教导新入学的孩童,未知可否?”子猷笑问。
王氏文娟,是子猷妻子的闺名。
“哎,大可不必,”思霓笑着摇了摇头,团扇在手中连点了两下,“只要他们愿意尝试,你与其略撑场面,助助兴头就很好了。”
“居然至简——如斯?”子猷错愕。
“那不是挺好的,光想想也有趣,连同叔母,不是也常有意外之喜么?”
思霓愣了愣,不觉放声失笑。
“叔母,我想说,这两日在山上的事让我大有改观。先前,是顾虑到山居长久,延误了妹妹学业,现下看来纯属庸人自扰。”子猷低头,转了转手心的茶碗,像是自我解嘲,“妹妹本自灵慧,更兼叔母和思医师‘导引’有方,哪还轮的上我操心,近来偶听她品读圣贤经典,细发精髓,另辟蹊径,常作新解,回头思量来,益发叫人钟爱赏识啊。”
“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觉得子猷所虑极是,郭家子弟从来是在书馆修习精进的,无一例外,再者老话讲‘日远日疏,日亲日近’,让她和众姐妹们在一处,同行同坐,同止同息,更方便切磋长进,将来也有所倚靠。我正想同你商量,待少姝完了‘十三’,就让她回馆去领授家学。”
多少诧异于子猷对妹妹的青睐与器重,思霓不好再三推辞,应道:“一个毛丫头,怎敢与文业彪炳的班昭相提并论,快不要折煞她了。如是帮文娟分忧,那是份内的,届时你交待少姝,她不知会有多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