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捂住了眉眼,双掌支撑着头,浓密的刘海在风中微微拂动,看不清面容神色。
沙哑的叙述接着从她的指缝间隙飘散出来:“距岸边实则不远,短短的一程,却跟永远走不完似的,心中切切亟盼,快来人帮帮,啊不是,救救我。”
子猷简直哭笑不得:“瞧瞧,多不经夸,尾巴快要翘天上去,傻妹妹,人心在暗处,又不在明面上,你还当真以为识得人心是等闲事?!”
“可是,那总得经见经见哇,未曾经见何以有识?再说我可不愿意做个因噎废食的人。”
“哎呀,一不做二不休,让她下定决心,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唇舌!咦,哥哥说这话,就好像亲眼看见过一样?”
“这不是明摆着的,”子猷苦笑,“珐花胆小自有因由,听你讲,她求学陶艺屡屡受挫,久而久之,脾性难免卑怯怕事,纵使有了什么想法,若非有人煽动怂恿,怕是很难付诸行事。”
“哈?煽动怂恿?”少姝挤出一副委屈相,很是不平,“好歹我也是在替人解忧,费心费力的,在哥哥眼里,怎就有点像无所顾忌的二不愣子?”
少姝极快地“哦”了声,晓得子猷仍对她在三跌瀑下水的事心有余悸,耿耿于怀。
“唉,你待人赤诚,急人所急,甚或愿忘我相助,”子猷定定地看住少姝,“而我担心,日后你疏于辨别,却要因此吃亏的。”
少姝一个挺身,大言不惭道:“不怕不怕,哥哥不是说我有鉴识之才么?看人行事的眼光,妹妹我还是有的。”
等不及子猷赶上来,她便乐颠颠地跳转回身,冲徐徐跟在身后的子猷高声道:“哥哥,佛图澄法师的谈吐好生叫人钦佩啊,貌似征求旁人的议论,又非单单只为了问询,又会另续拓宽或掘出新的话头来,实足别开生面,引人入胜!”
“千万不可以为,法师说与我们‘相谈甚欢’,便觉得那是一席普通言谈。大和尚说话,与一般所见的逞口舌之快有云泥之别,也绝非为与人一争高下,所谓的讲道说法,唯有讲到人的心里去了才算数的。”
“听哥哥这样说,法师传道还是前路漫漫呵,要让华夏生民接受佛家教义,他必先要了解东土之思想,如此才能生根发芽。”少姝心生感佩。
(二不愣子:方言,谓人做事不考虑后果,愣头愣脑。)
“喏,二话不说,就能跳入深潭捞人的,不是你么?”子猷眸色一沉。
“不敢欺瞒哥哥,是‘我们’的主意,”少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