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觉得,哥哥,通透的人心中就没有开心的事了?那才是一种更高境界的愉悦,收回了不必要的空洞奢望,把短促可贵的光阴用于汲取对自身的牢固信念,尽已所能的将才德充盈到不能再丰富,并专注投入到值得的人与事上。凡是可能,都要靠自己千辛万苦地挣来,为了这些,放弃掉一些无足重轻的,实无不可。”
破天荒地,子猷从妹妹身上看到一种陌生的坚定力量,于是他也答道:“但愿吧,虽说不易为,我却也不想看到,珐花的那点儿灵气在恐惧忧郁和惴惴无措中干枯萎谢。”
“哥哥可以相信,若是得了机会她定能做到,经过几番好说歹说,如今,武师已允许她到作坊打下手,平日尽是跟着陶窑的众工们做些零碎活计,全是杂活儿,她也做得不亦乐乎。”
子猷眼睛跟着一亮:“她父亲若是好脾性,兼得长远考虑,大约日后有更进一步的商榷余地,亦未可知。”
少姝扑哧一声,眼角不觉挑得老高:“好脾性?那是珐花。武师他对家里的生意极其上心,成天扯着大嗓门发号施令,呵呵,不过时日长了,谁都知道他内里本是副好心肠,陶工们干起活来照旧兢兢业业,也听惯了那些粗声粗气,权当东家是为了压住阵脚而虚张声势。反是珐花去帮忙没多久,便招人待见,她有什么主意了,大家全乐颠颠地遵从照办,只不叫那个牛脾气的东家知道罢了。”
“如此,你得空了尽可为珐花宽解,循序渐进,功到自然成嘛。”
如果子猷没听错,少姝回应他的笑声里,有几分隐隐的不以为然:“呵呵,那要珐花等到几时去啊?!哥哥快瞧,前面就是武家的陶窑了。”
少姝迅步打头,四下里找寻好友身影,未料充耳先闻的,竟是一阵嘈杂喝斥之声,不觉眉头攒起,“不好了,珐花又挨训了。”
武家的陶窑近处,有位额头上绑着头巾的中年男子,膀大腰圆,双手挥舞,正疾色斥责着身旁的小姑娘,再看那萎顿的小姑娘,蔫头耷脑立于原地,一动不动。
子猷哑然失笑,若不是少姝先说了,还真要大吃一惊。但见武师面上铁青,如阴云密布,其时脸色与当下明媚天光很不协调。
来时路上,见了诸多陶器瓷罐,蓦地碰到这景象,子猷竟觉眼前像有支小口的白瓷细瓶,杵在一口圆肚硕大的黑釉酒坛边上,嗒然无声,纤弱可怜。
“说什么生机……此等说法过于浮夸。“
少姝却来了劲儿,仿佛代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