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如昑辞世那年,少姝不过七岁上下,数那一次,她病起最急,极重时甚至昏厥倒地,秀英记得深切,常为他们父女的情深缘浅而慨叹不已,那次,少姝亦是在思霓的精心照料下恢复如初。
“自打那以后,凡少姝姑娘有个头疼脑热,断续咳嗽的,夫人你照料至痊愈,自己必得卧床几日,方能恢复了精神。”
“还真是哟,”思霓回头思量,不觉失笑,“这大约就是母子间的感同深受了吧?为人父母,能陪孩子挨过病痛,做什么也愿意。”
思霓抬起眼,又叹口气,递过来一方绢帕。
秀英这才觉得脸上凉凉,什么,人有了年纪,眼泪越发没份量了,急痛攻心,无声细流——天可怜见,若是能替毅儿害这可恶的眼疾,真是让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凡心中苦楚有人知道,也便不算太委屈了,她轻轻擦拭干净脸面,努力正色道:“少姝姑娘如此懂事孝顺,夫人倾心爱护,可是没有白操劳啊。我仿佛记得,合家上下都曾问询过姑娘,她那病来时,是怎么个难受法?没想到她说——”
“她说,会觉着体内有股力道在横冲直撞,她自己试出来,难受的时候若能飞快地奔走——最好是同风一样快——身子便可舒解一大半。‘这是哪门子的疗法?’大家权当她是小孩子说胡话罢了。”思霓微笑道,“这毛病啊,本是身心不调所致,自然不能怪孩子了,而太过多思明敏的心性,更易诱发此疾。后来,我带她返来狐岐山,得以随意悠游于山间水畔,这孩子竟没有再发过病了。虽难说已然自愈,但能得如此,也足够欣慰了。”
“不瞒夫人说,我当初真是纳闷,毅儿的眼疾,不停用药还怕效用缓慢,少姝姑娘却敢不用?可结果一看,”秀英一拊掌,声线拔高了不少,“人们都说思医师华佗在世,殊不知夫人更是博学,不用药亦可治病呢!”
思霓忙把孩子扶一扶:“快别如此,毅儿赤诚果敢,学什么都像样,秀英嫂须得用心栽培。”
少姝坐在门沿的青石上,将木屐换成草鞋,听到这儿,顺势接话进来:“尹毅哥一门心思要拜舅舅为师,他跟舅舅求了几次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