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还在大宅的时候,少姝姑娘在家宴上撮了口槐花酿,非认定了是甜汤,成天鼓捣我到厨房翻找。”尹毅闻着鼻尖的花香,忆起好些年前的趣事。
“是的父亲,”尹毅立起胸脯,斩钉截铁答道,“今日便上去过,隔两到三日再去,中间空了,有时陪少姝姑娘上后山采药。我俩每回上去,思医师为孩儿施过针,再给我两日的蜜丸吃。没事了,就听他讲解经书典故,思医师还手把手教我一套强身健体的功夫哩,学问可真大!”
“好小子,等你医好了,也长点本事了,还能给咱家生意多些帮衬!”
洪山村一带,家户作坊众多,盛产瓷器、香烛、丝布等,时有自南边“鹳雀津”渡船而入的胡商,采办了这些货物贩去异域,而尹毓川所做生意,就是把各家作坊的成品收了来,再倒手转卖给此类商旅,有时也会跟着这些商旅,结伴到伊洛之地买卖。
还是思夫人捎信回来,提议把孩子送回洪山。思医师诊毕,只说施以针灸兼用药物,或可见效。尹横遂急急告老,实是为了医治孙子眼疾。如此算来,也快有两年了。近些日子,尹毅终于感觉眼前朦胧有光,全家喜极而泣,谢天谢地,自是对思医师感恩戴德。
“陶复庐……”尹横念叨一会儿思医师宅院之名,仿佛吟味着它所蕴涵的特殊尊荣,又低头瞧了眼埋首活计的儿媳妇,打断了她的思绪,“秀英啊,又在准备槐花酿了?”
秀英点点头:“嗯,也是用着思医师的药,我看她气色无甚变化,只是身形日渐消瘦,不过老话说呢,病来如山倒,病人去如抽丝啊。”
他们口中的这位思姓医师,单名一个霄字,乃思夫人亲兄,亦洪山人氏,他在后山有所宅院,名曰陶复庐,因其医道在当地家喻户晓,尤擅妇孺杂症,界休城中时有病患慕名而来。
“老太公可是大宅的“定盘星”哪,如今那也是年纪上来了,你道是一味玩耍笑闹?却不知他言行实有深义。”尹横瞪了瞪眼,对儿子无端说起老太公的事来以示警戒,二人情谊早已超越主仆,他对老东家尊崇一世,论起守护郭宅清誉的意向,比郭门的任何一人皆不输分毫。
尹毓川咧嘴一笑,挠挠脖颈,转头看向儿子:“走了这些时候,你和少姝姑娘还是隔两日就到思医师那里去吗?”
“近日思夫人身子可有好些?”尹横面容关切问道。
说起思夫人,秀英忽忧心戚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