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们起初慢慢盘旋而起,随即振翅冲向高空,渐飞渐远,直至消失在云天之上了,洞里的父老乡亲们显然还未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
小哀问身旁的大人们: “他们飞到哪儿去啦?”
“不晓得,好像听见哪里有石壁要开凿。”
“哎呀,看不到了,咱们又不会飞。”
“再等等。”
小哀不再说话,洞中的人们也都纹丝不动,翘首望向天际,期盼着新的奇观蔚然呈现。
突然,好像是从天边,传来了轰然巨响。
“怎么了,天塌了吗?”
“别胡说,一定是大禹首领在率应龙开凿山壁。”
“对呀!觉着了吗?这山好像都在抖啊。”
人们感觉好似置身于汪洋中漂泊的木筏之上,岌岌可危,于是,相邻近的人都不约不同地拉起手来,就像每次天灾降临时唯一能做的那样,在不知道生命会否在下一刻戛然而止的神秘惊惶中,围抱成团,他们大多紧闭双眼,把眼睛里、身体里急速奔涌滚动的热流化做心底最虔诚的祈祷,愿天地能够听见。
小哀却无法闭上眼睛,他似乎被迷惑住了,直直地望向朝山崖袭来的一波波巨浪,它们来了,来了,肆虐翻腾的波浪像一只只拼命挣扎的手,不停地向空中撕抓着,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然后绝望地拍在石壁上,发出骇人声响,众多浓白滚圆的水珠,在高处四散飞溅,落到小哀激动通红的脸上,这大概是动荡的定阳湖留给他的最后的“惊艳”。
小哀莫名地兴奋起来,此时此地,宏大的汹涌场面,叫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神——只有神才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这巨大无比的力量吧?
浪头继续在轰鸣中起起落落,在碰撞的过程中持续激起似雪如霰的白色粉沫,如此奇诡,又如此可怖!困扰人们多年的大水,内里蕴藏着无穷无尽且躁动不已的生命,怎不叫人敬畏。
“这滔天的大洪水会从此消失了么?”有人怀着自己都不甚理解的矛盾心情,蓦然发问。
“不会,”小哀喃喃道,“它们只是要走了,在用自己的方法作别此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