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士利提出了四个观点:其一,空印账册盖的是骑缝印,具体到每张纸上印迹并不完整,与一纸一印不同,即使流散出去,也办不成什么事,何况这盖了章的白纸也是轻易拿不到的。
其二,钱粮这些账目数字,府必合省,省必合部,出入对错,最后户部说了算。而部省间距离,远则六七千里,近亦三四千里,一旦有错,一次往返差不多要一年时间。先印而后书,这是权宜之计,且由来已久。
其三,国家立法,必须要有明确的法律,而后根据法律惩处违法者。但是,立国并没有针对空印的法律,大家一直是这么做的,并不知道有罪。如今一旦治罪,不能服人。
其四,国家培养一个合格的官员很难,能位至郡守的官员,都是数十年培养所成,这些官员并非草菅可割而复生。
朱元璋翻阅着郑士利那封言辞犀利、直指时弊的上书,脸色由最初的平静逐渐转为铁青,直至怒火中烧,空气仿佛凝固。
四周侍立的宦官与宫女皆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细微的声响便会引火烧身。
“蒋瓛何在!”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如同雷鸣般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蒋瓛闻声,连忙趋步上前,深知这场风暴将波及甚广。
“即刻查明此信背后之人,朕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如此挑衅天威!”朱元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饱含愤怒与不容置疑。
蒋瓛领命,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却也只能领旨而去,暗道这场追查必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而郑士利,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却显得异常平静。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无畏:“顾吾书足用否耳。吾业为国家言事,自分必死,谁为我谋?”这番话,不仅是对自己命运的坦然接受,更是对朝廷腐败、民不聊生现状的深刻控诉。
蒋瓛的追查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迅速铺开,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网非但没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反而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最终,追查无果,只能以“查无实据”告终。
然而,朱元璋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他深知,这封上书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更为决绝的决定~将郑士利流放千里,以示惩戒。
同时,空印案的风波再起,那些本应因上书而获赦免的官员非但没有得到解脱,反而因郑士利之事受到牵连,连已经重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