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四坊许多店肆都没开,市廛中人们往来,多是去各寺院上香祈福的。尉窈一会儿看骆驼,一会儿看驾车乘马的鲜衣武士,耳闻驼铃与车轱辘声交杂,远处又有佛事之钟声响彻,让她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放轻松。
去盈居书坊是路过秉芳花肆的,快到了,这一刻她完全平静,在路人看来,她就是个穿着、举动都不显眼的女童,可是花肆对面的“东月”墨馆里,奚骄随意向街面一瞥,便从人群里先看到了尉窈。
花肆基本都是年后立即营业,秉芳也不例外,各类花朵摆在店外两侧,可栽培的有兰草、寒菊、月季,观赏的有遒劲梅枝、金灿冬橘。尉窈和另个男童在梅枝旁流连,又一前一后到橘树盆旁。
“太和二十二年。”尉窈在装订好的素纸本里写下新的年份,再写“柏舟之序言共姜自誓……”
她手腕的伤好了,开始给尉茂誊写笔记,休息的间歇便去看阿父阿母在忙什么。
“是。”
尉景“哎”一声:“可惜啊,让你搅和了!”
她起身,向他们各揖一礼:“谢二位同门为我父抱不平。”前世错,今世改,她再也不会以貌取人,处处往坏里揣测尉茂了。
曲融深深鄙夷:“我以为你真清高,原来背地里谄媚,也想巴结权势。”
随爆竹声声脆响,太和二十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的大事不少,陛下立元恪为皇太子,赐死废太子元恂,立冯昭仪为皇后,并在九月时,亲率冀、定、瀛、相、济五州之兵南征,围新野,于沔水战场击败萧齐大军。
尉景三人的接唱声从侧方传来:“放马两泉泽,忘不著连羁,担鞍逐马走,何见得马骑……”
歌声后,他和武继、尉蓁纵马过来会合。陆葆真告别,她要去寻她的伙伴了。
中午,同门五人在一处食棚停歇,这里是离出发地最近的休息区,但曲融不在这。
因着腕伤,尉窈吃过午食就往城中返,尉茂送她,其余同门留在牧场继续玩。
熙熙攘攘的城门口,曲融一直盘桓在此。他看到尉窈二人了,茂公子在揪她的发辫,她不像在学舍里似的表现出气恼,而是亦嗔亦笑。
此时此刻,尉窈感觉前世活成个茧,只注意自己的清白外壳了,没有理茧里的乱线!
她问:“所以上学第一天,茂同门是想借段夫子之口,让曲融明白‘窈’与‘窕’的区别?”
就这样,俩女郎一骑,由尉茂骑青马离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