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尉窈在崔氏学馆已经是第八天。
傍晚,陆葆真沉着脸收拾行囊,她和长孙无斫惹恼了最严厉的柳夫子,夫子把二人逐出学馆,陆家下午来人说情还是不行。
尉窈送别对方,陆葆真登马时已不再难过,洒脱的留下句:“我们会再见的。”
这晚,尉窈终于可以秉烛夜读了。
腊月二十,孔夫子讲完《鹑之奔奔》一诗后,告知学童们今日起放年假,正月初四随大学馆一同开学,不过训义学舍和论语那边的所有学舍不闭院,每天有轮值的夫子,愿意学习、想请教书法的弟子都可以继续来。
旁听学童除外。
尉窈来不及收拾笔砚,拿着几张整理的问题去追孔夫子:“夫子,夫子,弟子尉窈,有些不懂的地方,恳请夫子指点。”
尉窈不知道,其实孔文中夫子阅过她的试卷,着实惜才,不然以她的寒微出身,考再好也没资格进训义学舍旁听。
陆葆真嘴巴都气狰狞了:“所以我和他拼了,端起夫子的砚往外砸,砸了狗斫一身墨!”
尉窈……好吧,两败俱伤比只伤自己强。
烦死了,能不能别和她说话。尉窈又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不过说出的话很争气,直接堵死奚骄的妄想!“笔记这么多,我哪有闲空帮别人抄。”
奚骄又不傻,她话里的“别人”是指他呢。他像一头被羞辱了的小豹子,怀愤出去透气,心道:以后再和你说话我就是驴!
原本该午时下课,孔夫子拖到了午时半。尉窈磨蹭着收拾东西,奚骄则动作麻利,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瞥她,袴腿带风般离开。
尉窈坐过来,才瞧出陆葆真眼皮微肿,似哭过的样子。“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多倒霉,跟长孙狗斫分到同个学舍,他不好好听课,说我写的字像烂泥,我就说他连笔都不会拿,然后我俩可能声音大了些,柳夫子就让我们站屋外头听。这就够丢人了吧,可那家伙、那家伙太无耻!趁我听得认真,使劲一搡我,我……我被搡回来、跌到了夫子跟前。”
“太过分了!”尉窈不觉得好笑,若换成她,不敢想像这几天的学业怎么继续?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
“母也天只,不谅人只……之死矢靡慝……”
这便是训义学舍和其余学舍的区别。
尉窈这才呆看他坐过的位置,旋即自嘲一笑,不让自己再想。回住舍后,她见陆